第四章 木离杀·王醉之

的榻上看来。熠铉放下醉之，看他在孟无湘身上爬来爬去，却不见有回应，急得咿咿呀呀地叫，拽着孟修士的衣袖不撒手。熠铉等了一会儿，又去碰孟无湘额，已经凉透了。神尊取出龙骨，叹了一气，惆怅而烦躁。他唤来璧琼，“你将他带回去，告诉归云花栈，不必费心为他安排下一世了。”

璧琼告别神尊与兄长沈君，背起孟无湘的尸身，兀自愁着归云花栈如何寻得，才走了两里路，就碰见了稳稳落地的一座琼楼。归云带他一程，听闻璧琼转达熠铉的待，却只是摇，“小仙难以从命。仙君请看。”

眼的是两层空空的画屏，“帝姬的魂魄错落在时空里，结局是早已写好的。太子傀儡的陪伴不过是略尽心意，并不能改变什么。”她指着上面仍有画屏的楼层，“只有虚空之主有掌控时空的本事，也只有神尊有这样的大能建成归云花栈。但他与帝姬转世的时空是错的。”

璧琼听得云里雾里，归云却再不肯多说。他回到天机府，心惊胆战地好一阵子，才放下心来。那孟无湘的去处也被他忘得一二净。

而从孟修士身上取下的龙骨，最终还是到了易珍袀手中。薛道微谋求那龙骨，本也是为了她——倒不是为什么风月事，而是薛道微新判官之职不久，因一些公事的疏漏，本杀鬼为聻发配去鸦鸣国，易珍袀为他求，于是便又往间投了一胎。新生姓霍名芜，是间三代末安国君主的下属，故而霍芜也不算是蒙骗。他求死，大抵也是知道神尊的怒火自己难以承受，倒不如先请渡川神君下手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。

至于易珍袀，她本为应龙浮朝守护白渊的逆鳞修成的灵，被濯苏瞄准了投生在易洌川家中，一身血还给了重伤的浮朝转世，使化名木祸的桃仙昭福逃过了天兵的追杀。这样惨烈的死法却毫无怨气，使鬼君们尤为敬畏。但如此这般，或是鬼修，或是回，拖着一幅残躯都难以有所突。应龙骨于她而言，大抵相当于辅助修行的丹药。一条命换丹药，本不算什么，可是如今的场面，却难收场。

“木夫济世医，怎么偏偏就为了区区龙骨就下对亲生父亲如此狠手？难道是觉得救百千足以赎罪吗？”今的熠铉话尤其的多，“却不知本座该如何回复渡川神君？”他抱着醉之，抚了抚醉之的碎发，“薛判，你觉得呢？安清宫的太子殿下会不会问罪于你？”

薛道微伏地，“小神惶恐。”

“呵。”熠铉出了心中一气，也不愿与他们多计较，“拿了龙骨滚，就这么怀着愧疚永生吧。”

沈莫染全程在一张桌子上面对七空子，屏息凝神，终于捱完了这一次审判，终于松了气。七空子却笑着摇了摇。果然，这气还没换完，便听虚空之主道：“本座这阵子便住在这里了。”

“神尊可是要亲眼看着醉之养好帝姬的魂魄？”沈莫染反应不及，七空子却知道他是什么意思，“如此甚好。”

沈君稍微调整好心，感请神容易送神难，虽说不至于战战兢兢，但还是在心中一番计较，躬身微拜，“小神凭神尊来去。”

熠铉颔首，算是应答。他将醉之还沈莫染，问道，“那木离花毒可有解药？使将毒与药奉来。”

沈莫染应下，不敢怠慢。

就这么，尚不会说话走路的醉之有了虚空神尊做义父，谪仙七空子做先生，连带着沈莫染府上也借了些光，在冥府里成了仅次于东岳大帝的知名存在。等到醉之垂髫，沈莫染为他上了籍。醉之随了母姓王，大名寂酒。

冥府岁月漫长，自出了薄奚鸿雪那件事没多久，神再次大战，冥府被新鬼们挤得不可开，于是冥府又将时间更改，以改善这种状况。尤其对于地狱受刑恶鬼而言，那时真是无比漫长。且十八层地狱有得是位置，装得许多恶鬼。小醉之刚学会数数那时候，就被沈莫染安排在阎王殿门数着出门的恶鬼。

“一千……一千零一，一千零二，一千零三……一万，一万零三十……”数到一万，小醉之有些迷茫，声气地问：“最近每恶鬼为何如此之多？”

薛道微刚好抱着一摞子簿子从殿前路过，迎面看只露出一个发冠，也弯不下腰，小醉之只闻簿子下的声音，“间的月出国正在闹旱灾，兼蝗灾一并袭来，还殃及邻国。世多恶鬼，小醉之习惯便好。”

“那为何会有旱灾？”小醉之歪，父亲无暇解答，义父只顾着与先生钓鱼聊天，他抓住薛道微官服衣摆，仰面问道。

“也许是触怒上苍，得到了惩罚吧。”

小醉之不大明白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。

他数完了恶鬼，将数字报给父亲，便颠颠地跑去云湖寻垂钓的义父与先生。义父一见他，便招手唤他，“小醉之，来，看义父钓上来什么好东西。”

那是一条紫色的被鬼君们成为为祈光的鱼，鳞片闪闪，还在摆尾。小醉之的手碰上冰凉的鱼身，湿湿滑滑，一个不稳，祈光鱼就落回湖中。先生与义父并不在意，他们每次垂钓也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