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三三章 栀姐儿

转眼进了腊月，京城里下了第二场雪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雪不大，如被风吹起的蒲公英，轻轻柔柔漫天飞舞，落在脸上，有种细碎的微凉；落到地上，渐渐积起一片银白。

还没到年根底下，京城里已经处处透着过年的气息，达官显贵的家正是最忙的时候，各府忙着采办过年的东西，更忙着走动送年礼，街上也时常看到外地来京城送礼的车马。

庄子铺子的管事像往年一样，到帐房核对了帐目，帐房便拿了单子来找祥伯，小心翼翼地问道：“祥伯，今年的帐目是不是该拿给四公子过目了？”

这几年世子在府里丁忧，没有了外面的差事，便把中馈也管了起来，如今四公子回来了，按理说这些帐目也该给四公子，可是四公子年纪小，这些年又没在府里，帐目过去，四公子肯不肯管呢。

帐房里的几个，从未和沈四公子打过道，平里沈四公子也是打发平安喜乐过来拿钱，因此，他们不但摸不准四公子的脾气，甚至连在四公子面前冒泡的机会也没有。

好在还有祥伯。

祥伯埋怨地看他们一眼，说道：“当然要给四公子过目，除了四公子，这府里还有别的主子吗？”

帐房连忙陪笑，说道：“咱们也是盼着四公子早点把四夫娶过来。”

当年他们也盼着世子早与世子夫成亲，这些一来府里便有了掌管中馈的主母，好不容易盼到了世子成亲，可是那却也是世子与世子夫的忌。

祥伯叹了气，领着帐房去见沈四公子。

沈四公子这个月住在翠竹轩，前几天刚刚搬进来的。

自从沈四公子回来，这已经是第五次搬家了。

永国公府这么大，只有他一个主子，他想住到哪里就住哪里，他想搬家，那就搬家，反正也没有会说三道四。

祥伯反倒觉得这样挺好，否则这些院子空得太久也不好，四公子每个院子住一住，也就有了气。

当年国公爷去世，世子沈远把府里的下筛了几遍，后来索只留下上岁数的老儿，余下的全都打发去了庄子上。

沈四公子喜欢搬来搬去，加之他又是个极净的，闻不得一丁点异味，若是哪个院子打扫得不净，沈四公子不用进门，在门路过就能闻出来，因此，这些子府里的丫鬟小厮添置了不少。

国公府不会随随便便让牙子上门，新添置的丫鬟小厮全都是家生子。沈四公子对此不置可否，这些事全都给祥伯，他懒得过问。

祥伯带着帐房，刚刚走进翠竹轩，就看到两个粗使丫鬟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走，看到祥伯，两个丫鬟慌忙行礼。

祥伯不由皱眉，问道：“快过年了，你们哭个啥？”

其中一个胆子大些，委屈地说道：“婢们是园子里的，菠菜姐姐叫我们过来扫雪，可是刚刚四公子回来，让我们快点走，说我们……说我们有脂味……难闻，我们没想到会冲撞到四公子，我们不是故意的，祥爷爷，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。”

话还没有说完，丫鬟的眼泪便又滚落出来，年纪轻轻的小姑娘，任谁被这样说，都会觉得委屈。

一旁的帐房已经听傻了，发根儿都要立起来了，以前他们也听府里的私底下说四公子净，手下的小厮一天要洗三次澡，那时他们没当真，以为那些夸张，四公子这样的身份，原本就是娇生惯养的，多多少少会有些小怪癖而已，可今天他们是见识到了，这两个丫鬟站在他们面前，他们也只是闻到一点香的味道，没觉得难闻啊。

祥伯无奈地挥挥手，对两个丫鬟道：“活就活，不要涂脂抹了，别哭了，快去把脸洗净，再回来扫雪。”

两个丫鬟行礼，小跑着洗脸去了。

祥伯叹了气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对帐房的几个说道：“你们几天没洗澡了？”

帐房们早就听得胆战心惊，大冬天的洗澡的次数不多，不可能像平安喜乐那样一天洗三次，再说了，若是他们也一天洗三次澡，哪还有时间打理帐目。

好在其中有两名帐房，是昨天刚刚洗过的，祥伯对这两个说道：“进去以后，你们两个在前面，其他几个站在后面，千万不要熏着四公子。”

院子里已经扫出了一条小径，一只猫儿飞快地在小径上跑过，跳到庑廊下的美靠上，抖落爪子上沾的雪沫，看到有来了，猫儿警惕地看过来，琥珀色的眼睛光四。

“栀姐儿，是我。”祥伯笑眯眯地说道。

听到猫儿叫了一声，帐房们这才知道，原来祥伯是在和那只猫打招呼。

那只猫竟然叫栀姐儿！

猫儿不是都叫阿花大黄小黑吗？

这位四公子也真是真是……真是高雅脱俗。

听说是要给他看帐目，沈逍的脑袋立刻大了几圈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