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17 原原本本说一遍

发觉得这世道必须要有来肃清！

而他，就是那个名正言顺的——

看着那眼中隐有几分疯狂之色的，吴恙问道：“二叔可曾想过，如今天下百姓，相较于你中的公正二字，他们更需要的是什么吗？”

吴景令转回紧紧看着他。

“他们现下需要的只是活下去的机会。活着，才有机会得见公正。”少年语气沉定有力：“可二叔中的肃清二字，却要以天下命为代价。试问连最基本的怜悯与敬畏众生之心都没有，又何谈施行公正？只怕这所谓公正二字，只是二叔拿来满足自我，自欺欺的臆想罢了。”

正如祖父所言，这不过是二叔拿来填补自尊的借。

对吴家家主之位，所言皆是不屑，可真的就是不屑吗？

而这不屑的底气，亦是以所谓平不公来作为支撑，自认站在了至高之处——这道支撑，已蒙蔽了二叔的所有感知。必须要打，方能真正清醒。

吴景令闻言骤然攥紧了双手，一滔天怒气直冲顶：“你懂什么！你根本不懂何为不公！你不曾经历过，又怎知我之所向便是臆想？你们生来便是嫡子，事事凌驾于他之上，你们的存在，便是不公的源！始作俑者，拿假仁假义的怜悯，来同我大谈苍生大义……何其虚伪！”

“还有你，父亲——”吴景令怪异地笑了一声，眼神极尽讥讽：“父亲总是大义凛然，受仰重，吴氏家主威严不可侵犯……可内里又是如何？当年骗诱我母亲以妾室身份吴家，待到她再没了利用价值时，便叫她受尽冷落郁郁而终的，难道不正是你吗！”

“我不知是你从何处听来的说法，还是说，单凭一些不知真假的别有居心之言，便自顾妄加揣测。”定南王并不见怒意，目色毫无闪躲，声音掷地有声：“但我可以告诉你，吴家上下，皆不曾亏欠你们母子分毫！”

不曾亏欠？

吴景令冷笑着抿平了微青的唇。

“你若想知道全部的真相，大可亲自来问我，可你敢问吗？”定南王眼神如一道利芒：“你不敢！因为你仍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，你怕问了，若实与你所揣测的不同，你便没有了仇视吴家的理由，也无法再心安理得行算计报复之举！”

“我便是问了，你会承认吗！”吴景令猛地拔高了声音：“害怕的分明是你！若不然，你又为何隐瞒我至今？我知道你在怕什么！——你怕我一旦得知真相，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份，这吴家庶子的身份便再也缚不住我！你怕我因此会心有不甘，再挡了你真正的嫡子、我那兄长的路！”

“无想过要缚住你！将你缚住又能作何？我吴家不缺愿做牛做马之！是你自己的心魔缚住了自己！景令，你太过偏执了！”

甚少有绪外露的定南王语气中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：“世家重嫡庶之分，千百年来皆是如此，越是大族便越是根蒂固，非是单凭你我便可撼动的！而除却家主之位不可企及之外，你纵是身为庶子，吴家又可曾苛待过你一丝一毫？你母亲将你视如亲生，兄长待你从无隔阂，嫡出子侄晚辈敬你重你，族中大事我亦予你来打理！……是你自己心有魔障，所见便皆是不堪不公！”

“活在世，皆会遇逆境，或是天命，或是后天不幸，然而这些皆不是可以拿来弑父弑兄的理由！须知错便是错！”定南王眼睛微红地看着次子：“你因此心有苦闷不甘，当下言明，我身为父亲亦非全然不能理解！可你呢？你又可解吴家上下待你之心！”

吴景令语气执拗非常：“那你究竟为何从不敢与我言明身世真相！”

“瞒着你，非我之意，而是你生母的决定！”

“……”吴景令震颤的身形倏地僵住。

定南王定声道：“她过世时，你已有八岁，她若有心想告知你，旁难道拦得住吗？是她不愿让你探究！便是临终前，她亦曾使传信于我，再三叮嘱勿要同你提及她身上的旧事。此信尚在，你若想看，可立时使取来。”

宝庆曾同他说过，当年知晓此事真相者皆已不在了，只要他瞒住，景令便永远不可能触及那些真相。

可到底是纸包不住火。

但这些是宝庆的过往，她不愿告知，他亦只能选择尊重。

只是如今却终究是不能再瞒了。

定南王已使了去取书信来。

吴景令张了张嘴，似想拒绝，却到底未有发出声音。

“父亲……”吴景明悄悄看了一眼老爷子的神态，有意想问一问当年宝庆帝姬府为妾的内纠葛。

然而却听自家儿子道：“祖父若有话需单独同二叔相谈，孙儿与阿章便先退下了。”

吴世子看了儿子一眼。

单独谈？

如此一来他岂非就听不到了？

好不容易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老爷子的感八卦……

虽说当下他的心绪亦是复杂沉重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