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23 埋骨地

马端廉脸色一变，下意识地摸向腰侧佩刀——

但已经晚了。

那柄长刀正他的心，刺穿了他的胸腔。

外的火光映照下，长刀被拔出的黑影投在了中的石壁上。

那刀再落下时，削落的是一顶颅。

鲜血涌在石壁的黑影之上，真假一瞬重叠。

“绝境当前，马副将执迷不悟，视我等为蝼蚁，不顾我等生死——现我已将其斩杀！”男提着马端廉的颅自中而出，向众高声道：“可有愿随我一同出山归顺者？！”

火光跳跃下，众看清了他手中所提之物，不由大惊失色。

马将军死了！

这变故太过突然，众犹反应不及之时，群中已有猛地站起身来：“杀得好！都是他的主意害得咱们死了这么多弟兄！”

“我愿意认降！”

“我也愿意！”

“还有我！”

一道道急切的声音接连响起，催得身处绝境之来不及细思太多，一时应和声无数。

那男提着马端廉的颅第一个跨上了马背。

有些士兵甚至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，就在流涌动中盲目地追了出去——没希望自己单独被落下。

听着山内动静，守在处的西营士兵早早有了提防，火把下，一架架弓弩备齐待发。

“我们是来认降的！”

男下马，率先将刀丢下。

其身后士兵纷纷效仿。

一时间，刀箭丢在脚下发出的叮哐声响在四下回着。

消息很快传了营中。

吴恙立时赶了过来。

他本以为这位马副将还要再考虑数——

如此关，肯战是个物。

肯降，更是个物。

他想亲自见一见此。

萧守将陪同在侧，一行马离营，穿行于夜色中，向山脚下一路疾驰而去。

“世孙，萧将军。”

守在山下的众军士齐齐行礼。

身披软甲，身后系着墨色披风的少年翻身下马。

降军之中，那中年男子看过来，见那少年形容俊逸，气度清贵不凡，心下真正确定了对方的身份，连忙上前来跪地行礼：“小见过吴世孙！”

吴恙闻声朝他看去。

男高高捧着那顶颅，道：“此乃马端廉的项上！世孙有所不知，此番突袭便是此的诡计！且世孙命送去劝降书后，此依旧冥顽不灵，执意要与世孙为敌！现小已将其斩杀，将其颅奉于世孙，以表我等归顺之诚意！”

“……是你这小杀了将军！”群中，一名受了重伤的男推开众，拖着一条伤腿挤上前来：“你为向吴家献功竟杀了将军……我要剁了你！”

他奋力要扑上前来，却因腿上的伤而重重地跌趴在地。

男微微回过去，无声嗤笑。

杀他？

他此番杀了马端廉，在吴家面前好歹算一桩功劳，若能借此露脸，得吴家赏识，后尚有前程在，岂是这些蠢货能比得了的？

“我等此前奉命行事，随军攻打宁阳城实在身不由己！今后愿诚心归顺吴家，肝脑涂地，以弥补今时之过错！”男将那颅放在身前，叩首说道。

吴恙看着他身前的那顶发髻散花白的颅，问：“马将军是你杀的？”

这道声音沉定清冷，却叫男心一振，立刻答道：“是！正是小亲手斩杀！小姓高，本是凤栖郡中一名校尉，是奉旨被调拨……”

随着颅突然从颈上飞出，其声戛然而止。

那颗颅滚落在地，一双眼睛瞪得极大，仿佛至死仍不知发生了什么，也不知自己是为何所杀。

“噌——”地一声轻响，吴恙手中的长剑回到了鞘中。

萧守将往那依旧保持跪地姿势的无尸身上“呸”了一：“拎不清的黑心玩意儿，还真当自己多明呢！”

连主帅都能杀来献功，这样的便是留下刷粪桶都不放心！

眼看领者落地，那些如惊弓之鸟的士兵个个惊慌难安。

吴恙看向马端廉的首级，道：“去山中寻回马将军的尸身，同首级一同安葬了。”

萧守将应下来。

听得这一句，先前那冲出来要替马端廉报仇的男倒在地上红了眼睛。

自己又如何，到来竟还比不得敬重对手的敌军来得仁慈！

吴恙继而待道：“清点数带回去，由温将军和高副将做主，陆续分至各营为役。”

“是！”萧守将再次应下，当即命清点安排。

那些降兵听得这一句，一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得以落定下来，紧绷着的脑子里一时只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