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61 心上人

可大可小，他纵然不会因为她的三言两语改变对昭昭的看法，但这是他，若换了旁、换了形前提呢？

他即便不该同一个初京师、或是受了什么利用的孩子计较，但至少也要让她明白，越是身处高位越需为自己的言行负责，若不加以约束自省，迟早会惹出祸端。

真到了那时，哭是无济于事的。

“是，多谢兄长教诲，永嘉记下了……”永嘉公主垂下眼睛，眼泪砸在衣襟上。

谢无恙站起身来：“若无其他事，我便失陪了，还请自便。”

永嘉公主怔怔地抬起来——他就这么走了吗？

少年颀长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厅门外。

见得此状，她心中委屈更甚，泪水越发汹涌了。

出身将门的粗野之——她说得那些分明都是实！

就因那是他的心上，所以她便成了不堪的恶了对吗？

四下侍从婢虽皆是低着，永嘉公主却仍觉难堪异常，有心想要发作，但顾及此处是太子府，唯有生生忍住。

看着孩子擦去眼泪，羞愤离去的背影，太子府的一名前院管事在心中叹了气。

被提醒了几句便觉难堪了，方才随出言对许家姑娘品论足、还大言不惭要让殿下解除亲事的时候，怎就不想想自己的言行是否做到了尊重他呢？

这位公主殿下，后要学的还有很多啊。

……

永嘉公主回到宫中之后，将自己关在寝殿中大哭了一场。

海氏听闻此事，带着宫赶来，心中忐忑不已。

她叫打开房门，走了进去，只见殿内满目瓷器碎片，一片狼藉。

“这……”海氏不禁皱眉：“桑儿，你这是在做什么？若是……”

“若是什么，若是传到父皇耳中，定会觉得我不懂事是吗！”扑在榻中刚哭过一场的永嘉公主抬起来，露出一张比这寝殿中的形更加狼藉的脸。

见她浑身竖起利刺般的模样，海氏心中无奈，苛责的话便也就忍住了，先询问道：“到底是发生了何事？不是去了太子府送披风吗？可是……太子殿下不喜欢？”

“他不是不喜欢披风！”永嘉公主哽咽道：“他是不喜欢我！且已是厌恶上我了！”

此时在他眼中，她必是成了耍弄心机，诋毁他心上的可笑之！

“这……这是从何说起？”海氏一下慌了神，“你且同母后说得明白些，究竟发生了什么？”

太子怎就厌恶上了桑儿？

此前她还担心桑儿这子会不会与太子不睦，可这段时来看，桑儿待对方却十分尊重，甚至多有试图拉近关系之举——

她为此很是松了一气，还觉得桑儿总算懂事些了。

可现下来看，竟是太子不愿接受她们的示好吗？

她有心想要问个清楚，可无论她如何追问，永嘉公主也只是哭着不肯再说。

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与羞辱。

海氏问不出究竟来，只好暂时叫嬷嬷在旁安抚，自己则是去了外殿，询问今随儿一同前往太子府的宫娥。

那宫娥却也是一问三不知，只知摇。

她哪里敢说。

回宫的路上，公主便说过了，谁要是敢将今太子府中之事说出去半个字，便拔了谁的舌。

这位公主殿下处罚宫从不手软，她可不敢这般不要命。

海氏问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心中不免愈发担忧不安。

桑儿说，太子厌恶上了她，这到底是何意？

是不喜欢她们母吗？

真若不喜欢……也是正常的吧。

海氏揪紧了握在身前的手指，心中滋味难言。

她出身低微，见识短浅，正如那些命们看待她时，纵有敬重，却也只是表面而已，内心必是看不上她的。

更何况是太子呢？

到底不是亲生的，又无甚感在。

他乃元献皇后所出，身上同时有着皇室和宁阳吴氏的血脉，自幼长在吴家，自是心高气傲，目无下尘……

她和桑儿便是那颗尘埃，注定是不了他的眼的。

前喊她一声母后，他必然都觉得嫌弃吧？

纵然她们百般示好，她念着他住在宫外多有不便，甚至主动免了他的每问安……

可今桑儿却仍是从太子府哭着回来。

多年来自认为的处境飘摇之下，让海氏早就养成了有一丝风吹动都要百般揣测的敏感心。

因着此事，她甚至一夜未眠。

越是难眠，脑中思绪便愈发繁杂。

窗外月色寂静，偌大的寝殿内，她只能听得到打着地铺守夜的嬷嬷绵长的呼吸声。

她不由便想到，自京后，他踏足玉坤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