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14 硬气的官（一更）

一盆洗脚水，从对面扑过来。

“狗东西，喝你姑的洗脚水吧！”

“呸。”

对面，一位泼了一盆洗脚水，指着胡志同唾骂。

等胡志同的小厮赶来，他自己抹脸后，对面泼水的已经不见了，墙挡着看谁都是事不关己的表。

“谁？”他吼了一声。

对面的百姓笑嘻嘻道：“嘻嘻，胡大公子你猜我们会不会告诉你？”

“嘻嘻，胡大公子猜不到。”

“刁民！”胡志同盛怒，“就你们这样的，永世只能当庶民！”

在他身后，笑声不断，有个五大三粗的老汉道：“庶民也比畜生好。”

还嘻嘻，想到胡志安刚才在公堂上嘻嘻的样子，真想拿大铁皮子刮他的脸。

大家骂的舒坦了，才散了。

理刑馆的门关上。

门内，宋宁对张福夫妻二道：“今天太迟了，下午你们找族里商量，明一早来把遗体领回去。”

“谢谢大！”张王氏拉着张福冲着宋宁要跪，宋宁将两扶着，道，“我能做的太少了，往后你二好好过，张清松知道你们吃的饱穿的暖了，在天之灵也会心安。”

“我儿……可怜，但也得亏遇到了大，否则他就要枉死了。”张王氏哭着道。

“我能做的也只是降低你们的损失，说来惭愧……”宋宁道，“你们先回去，莫要想不开，恶还活着，你们就更应该认真活着。”

张福垂着应是。

张王氏牵着丈夫的手，给宋宁行礼，给宋元时行礼，给沈闻余、乌宪、乔四行礼，又转过来，冲着麻六老童和王庆同三鞠躬：“给大家添麻烦了，多谢了。”

“没事没事没事。”老童语无伦次摆着手，“我们都是给大办事。”

麻六推了他一下：“不要瞎说。”又纠正老童的话，整理了衣襟，一板一眼学着打官腔，“这是理刑馆应该做的事，不用道谢。”

张福夫妻两应是，又进来的邻居扶着出去，邻居一边走一边陪着哭，讨论明天来接孩子回家的事。

“得亏没有听张庆的，昨天拿了钱，孩子就死的不明不白了。”

张福道：“是，大说我们不能要钱，否则我们就是犯罪。我们肯定要听宋大的，不能要钱。”

“孩子没了，我们活着都没有意思了，要钱有什么用？”

两回家，张庆一家关着门不敢出来，扶着张王氏的啐了一，道：“就知道钱，也不说点有用的，撺掇来撺掇去，眼界就是芝麻绿豆大。”

张庆夫妻站在院子里不敢应。

……

薛因一直沉默着，直到此刻，方才如梦大醒似的，失魂落魄地冲着宋宁叉了叉手，疲惫地道：“宋大，如若没有吩咐，学生……告退了。”

宋宁颔首。

薛因垂着出去，宽宽的袖子微微摆动，他走了几步，又停下来，冲着宋宁抱了抱拳，才一步一步的上街。

回到落梨院后，便着手写了愧对学生、世信任的遗书，喊了一家子近前来说话，夜时，让家里都回去了。

他独自上琵琶行后的琵琶亭，挂了白绫。

得亏老方夜里来烧纸，看见了亭子里有，救了他下来。

主仆二大哭一场。

此事，宋宁好几后才知道。此刻理刑馆里散场了，只剩下他们自己。

马三通带着鲁苗苗和啸天也来了。

去了她办公的公房里。

关上门，炉子行靠着鲁苗苗带来的热乎乎的十几个地瓜，香气阵阵，老童起身道：“我去隔壁把茶拿过来，不是好茶，大家别嫌弃。”

宋宁的东西还没摆上。

老童去隔壁，杨长更一个坐在四方桌子前，牌九码的整整齐齐成了个围墙，他看见老童进来，问道：“事做完了，来推牌九？”

“我来取茶，你一起过去，大家要开会呢。”老童道。

“可……算了，你们去吧。”杨长更道。

“走吧，这个给你拿着，大那边的茶碗不够。”老童把茶叶和茶碗一脑塞在杨长更怀里，“大很好，说话又风趣，咱们一起给大做事，就算真被顶下去了，可如果能跟着大挺直腰杆上几个月，也值得。”

“我觉得，一定比咱们这辈子都痛快。”

杨长更看着老童发光的眼睛，站了起来，道：“好，！”

“大都不怕，我们怕什么，就一条烂命。”

他抱着茶碗，跟着老童推开那扇门，一阵热气和香气扑面而来，欢声笑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