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雨里的罂粟花【第三章】（18）

下扶起了那辆挡风板和后视镜已经完全撞碎、车把都已经变形的摩托车，然后骑在了摩托车上。

我託了一下夏雪平的双腿，对她说了一声道：「夏雪平！撑住！」接着我踹了一脚摩托车车蹬，发动了引擎。

摩托车直接一气开到了１２０迈。

在马路中央，我一个劲儿地往前冲着，对于周边的车辆和行我也不管不顾了。

我清楚地记着，只要一直向东开，那裡有一家市立民总医院。

或许是我把摩托车开得太快，或许是我此时心裡只有一件事——我无论如何要把夏雪平先送到医院裡——因此，在我眼裡，世间上的一切全都慢了下来，只有我，以及我背上的夏雪平，以及我俩这辆疾行的摩托车，化为了永恆；但我依旧觉得慢，太慢了，我咬着牙给摩托车加着速……我要更快！我要与时间和药效赛跑，我不允许死就这样把夏雪平从我身旁夺走！我不会让夏雪平就这么死！——夏雪平！我不允许你死！结果这时候，在我眼前，突然出现了一队警……两辆通警察的警车横在马路中央，把我停。

其中一个警对着我拿着扩音器，对着我喊着话：「前方无牌照摩托车驾驶员，你已超速！连续闯红灯四次，且非法载，你已严重违反通法规……」「去你妈的！」我对着眼前的四个警骂道，接着抬起手枪，冲着天空鸣枪。

「——乓！」等我靠近了，这四个警才看到我的大半边脸都是血，身后还背着一个脸上有擦伤、中了枪的；再加上我又在他们面前，对空开枪，他们看着我的时候，显得非常的害怕。

在他们紧急隐蔽在警车和路旁、正准备对我拔出手枪和对讲机时，我从怀裡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，直接丢在了他们面前。

我颤抖着嗓音对他们喝道：「你们妈的！老子是市局重桉一组何秋岩！我们组长夏雪平现在中了枪、生命垂危！要是耽误了救，老子他妈的跟你们同归于尽！」其中一个较年长的警听了我的话探出了，对周围的同事说道：「都别动！我认识夏雪平！夏雪平确实是重桉一组的组长、还是老局长夏涛的儿！你们等下！」接着，他迅速地从地上??捡起了我的警官证，看了一眼之后，马上跨上了甬路旁边的一辆带警笛和警灯的摩托，然后他回身对我说道：「小兄弟，见谅！这样，你跟着我走，我在前面给你开道！」说着，他也发动了摩托，警灯亮起，警笛响起。

——这一刻我还真挺谢谢他的，有了警笛真是方便多了。

可我来不及跟他多言，一拧油门，继续在他后面跟着。

没过多久，我终于见到了半空中楼顶上一个硕大的红十字，我暂时鬆了气，在我的额上和手心裡，全都是汗水。

再之后，我背着夏雪平跑进医院大厅……「医生！救！」我大声嚎叫着。

护士和医生们前呼后拥地把夏雪平送上担架车……「她中了子弹，还被下了毒！求求你，医生一定要救救她！」「这位伤者家属，请你稳定一下绪，我们会金块施救！」一个护士急忙安慰着我，那个老警也把我从急救室拉开。

我目光呆滞地看着急救室里夏雪平躺着的舖位，大大地喘着粗气。

我突然感觉到晕目眩、眼前似乎只有一片极为刺眼的白炽灯光；在这一刻，我的耳道裡，也突然嗡嗡直响……「夏雪平，千万不能死……夏雪平，千万不能死……夏雪平，千万不能死……」我在心裡一遍一遍地念叨着。

急诊室的医生们裡剪开了她身上早已染得通红的西装、西裤和衬衫，迅速从腔裡了塑胶管清理了一遍她的胃和小肠，取了肩和大腿上的子弹，对伤做了个简单消毒和止血之后，就连忙给她身上盖上毯子，推着她把她紧急送进了手术室。

此刻我似乎完全没了其他的意识，只是像一句行尸走一般，跟在了那群医护员和夏雪平担架床的后面。

「夏雪平，千万不能死……夏雪平，千万不能死……夏雪平，千万不能死……」我在嘴裡默念着。

「医生！医生！救救她！千万要救救她！」——这句话，在夏雪平进到手术室的那一刻，我嗓子眼裡似乎卡住了。

「先生！先生！裡面马上就会给伤者进行手术！请您在手术室外等候！」接着，手术室的门关上了，门上写着「手术中」的ＬＥＤ灯亮起。

手术室的门，就剩下了我一个；似乎全世界，也只剩下了我一个。

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失去了颜色，也失去了声音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