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3章 灵前拜堂（三更）

张妃坐在张习远的榻前，用力攥着他的手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

她已经没再流泪了，而是努力扬起好看的笑，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张习远看。

张习远的呼吸声已经很弱了，他强打着神偏看着张妃，“潇潇......你说说你，笑成这样，还不如哭呢。”

张妃抿了抿颤抖的唇，极力忍住阵阵鼻酸而出的泪意，“爹，你又笑话我。”

“你大了，爹笑话你什么？”张习远在张妃的手心上拍了拍，目光空注视着梁顶彩绘，追忆道：“我总记得，你从前那么小一点儿的时候，我总盼着你长大。后来也不知怎地，好似一夜之间你就长大了。还‘大’的离谱。”

他说着，忍不住发笑。

笑声催出了几声咳嗽，震的伤不住往外涌血。

张妃用素帕按在张习远的伤上，低声道：“爹，别说了，您睡一会儿吧。”

“这一闭眼，怕就要长眠了，也不差这点儿时候。爹想跟你说说话。”

张妃再难控制住自己的绪，扑在张习远的肩崩溃大哭。

张习远也不劝她，也不拦她，由着她在自己肩宣泄内心压抑的绪。

他中哼着幼时哄张妃的童谣曲调，那时的张妃只要一听见张习远哼这个调调，再决堤的泪也能止住。

“爹这一生，驰骋沙场，立功无数，得了功名也享了利禄，又有你娘那么个如花美眷相伴，爹无憾了。要说遗憾，唯一的不甘心就是没能见你......见你和四王成亲。”

“你知道吗？爹从不盼着你能给爹带来什么后宫里的助益。爹送你宫，只是希望你过得好。爹从前傻，也肤浅，觉得再没有比皇宫更舒坦的地方了。你姑母又在宫中，当今圣上是你的表兄，这一生都不敢有欺负你。可后来，后来你姑母来信跟爹说你过得不快乐，爹整宿整宿都睡不着觉。”

张习远短叹了一声，声音更弱几分，“为父母的，哪里有不希望孩子过得开心愉快的呢？我知道，我知道你心里一直觉得，朕将你塞皇宫，是为了替爹成全。爹也没跟你解释过，因为毕竟是爹的一个冲动决定，险些让你赔进去了你的一生。”

“如今好了，一切都好了。”张习远欣慰一笑，缓缓闭上了双目，“玄玢是个有担当的汉子。他陪着你，爹安心。爹安心......”

张妃低俯在张习远的胸，听着他渐渐弱下去的心跳声，忍住哭腔沉声道：“爹，你放心。儿一定会和玄玢好好过子，儿一定不会让爹再替儿心。您好好养伤，等伤养好了，儿就和玄玢办婚事。您还得送儿出嫁呢。儿宫那您便未送儿，儿可一直都记恨着那事儿呢。”

张习远苍然笑着，“爹才不送你出嫁呢。嫁出去的儿，泼出去的水。那李国琛，周目元，不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？嫁儿出阁的时候一个个都哭成了泪，可丢。爹不要丢，爹才不要让他们看见爹哭。”

张习远摩挲着，从胸掏出了一枚被血染透的淡褐色令牌，吃力塞张妃手中，“这虎符你拿好。凭它，便可号令外境七十二部所有的兵众为你调遣。不必为爹报仇，过好你自己的子，就当爹是你手中的虎符，一直都护着你。盼着你一世都能周全，都能幸福。”

张妃将虎符死死攥在手中，磕得自己手掌生疼也不肯松开丝毫。

窗外，夜色泼墨，飞雪煞白点缀其中，顺着微微开启的菱窗飘落在张习远苍白的发间。

他哼着那首幼时哄张妃睡的童谣，慢慢的声音一点点削弱下去。

在即将无声的那一刻，张妃顺着他的调调继续哼唱下去。

她将张习远揽在自己的怀中，向少时张习远哄自己睡觉一般，只当自己如今是在哄她的爹爹睡。

很快，张习远就在张妃的怀中安然睡去了。

他横眉冷对了旁一世，连张妃也甚少见过他笑。

今，他唇角含着笑，睡得十分安稳。

后来的子，做法事，选墓地，火化，下敛，这种种事由，都是由张妃一手办。

玄玢有心帮衬，可她却不让。

她说：“这是我能为爹爹办得最后一件事了，由着我吧。”

直到七后，张习远七的这一，周城王府张灯结彩，披红挂黄，鞭炮、喜乐声络绎不断。

这一，是张妃与玄玢成亲的子。

不同的是，一对新脸上鲜少瞧见笑意。

一拜高堂，二拜的是张习远的灵位。

三拜过后，张妃已然泪流满面。

她跪在地上迟迟不肯起身，用极弱的声音呢喃道：“爹爹，您瞧见了吗？儿出嫁了，儿一切都好，您安心。”

房花烛夜，张妃依偎在玄玢的怀里，淌了泪。

她心里满当的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