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七十三章：帝心难测

陈正泰便道“儿臣听说，现在满长安都在各州弄驿传。”

李世民脸上的笑容收起，顿时警惕起来：“驿传，他们这是想做什么？”

陈正泰道：“想来是希望搜集天下各州的信息吧。”

李世民眼眸眯起来，随即瞥了张千一眼：“为何百骑那边没有消息？”

“这……”张千有点懵了，于是忙道：“……”

李世民摆摆手：“好啦，住嘴。”

张千讨了个没趣。

李世民随即道：“朕倒是没有料到这个，只是这些想要让自己的耳目聪灵，本是无可厚非，可是在各州安探子，怕也值得警惕。”

这是实话。

你们这些世族和巨贾，派到各州去，这不就成了一个又一个密探吗？若是天下安定还好，一旦天下不安定，将来这些密探，岂不就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？

其实宫中也有专门打探消息的密探，也就是李世民直接掌握的百骑，可若是天下的家族，都折腾出一个百骑来，这还了得？

对此事，李世民自是重视起来，于是道：“朕若是下旨，可以杜绝吗？”

“只怕很难。”陈正泰苦笑道：“陛下想想看，涉及到的世族和巨贾太多了，这本就是密探，朝廷要杜绝，谈何容易。”

这倒是实话，不说这些，哪一个都是非同一般的角色，就算是明令禁止，这又如何禁止呢？

难道传个书信也不成吗？

可是李世民知，这等事是防不胜防的。

李世民想了想，不由感慨：“这些背后到处通传消息，实在可虑，哎，若是天下的世族都如陈家一般，才可令朕无忧啊。看看陈家，就安分守己，从不这样的事。”

陈正泰：“……”

李世民抬看了陈正泰一眼：“怎么？”

“儿臣不敢隐瞒，其实陈家……也在搞……”

李世民：“……”

这就有点不要脸了，你们陈家也在搞，然后你这个陈家家主跑来告状说其他在搞这个？

陈正泰连忙解释道：“陈家也是没有办法啊……”

陈正泰的话还没说完，李世民就面若寒霜地道：“这倒是怪到朕的上了，朕无法杜绝这些事，所以你们不但要建立起驿传，只怕耳目还要比他们更多是吗？”

“其实……”陈正泰有点尴尬，这个事，没法说啊，于是踟蹰了老半天，才道：“其实儿臣办这个，就是要杜绝这样的事。”

“嗯？”李世民奇怪的看着陈正泰：“这又是什么道理？”

陈正泰道：“陛下到时便知道了，儿臣……一时也很难解释。”

李世民只颔首，心里却更是惆怅起来。

李世民登基，虽然做了皇帝，其实内心处，却是一直有一种焦灼感的。

实际上，别看天子如此的光鲜，可是自从汉朝灭亡以来，这中国之地，出了多少王朝和天子呢？只怕寻常都已数不清了，可基本上没有多少皇帝能够延续三代，兵强马壮的做了天子，等到了他们故去的时候，便有权臣或是将军们开始作，而后剪灭皇帝的宗族，取而代之。

李世民自然清楚，之所以是这样的原因，其根源就在于，哪怕是做了天子，这天下依旧有许多家族，是可以和皇族分庭抗礼的。

在主弱臣强的况之下，这样的事屡见不鲜也就不奇怪了。

就说这密探的事，但凡是世族都在各州安耳目，这些世族可都是根基厚，实力极强的，他们现在放的只是密探，只是专门打探消息，可是时间一久，他们的亲信在地方上，凭借着世族这个大靠山，少不得又可能和当地的州县长以及本地豪强们联系！

何况，一旦这些消息可以和宫中一般，甚至某些事，他们消息渠道比朝廷还要快，这……就免不得在将来尾大不掉了。

见李世民沉默，陈正泰也就不敢再吱声了，因为这事的确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跟李世民解释清楚的。

倒是过了一会儿，有宦官来道：“长孙相公求见。”

今是年关，皇亲国戚们都会宫，李世民淡淡颔首道：“将他叫进来。”

长孙无忌这几的心很好，脸上不经意间总透着笑意，走路也显得轻快了几分。因为自己的儿子，终于放了年假回来了，他得知长孙冲如今每读书，且又有大志，心心念念的想着，要在会试中名列前茅，自是心里乐开了花。

想当初，提他家长孙冲色变，谁曾想到如今他这儿子会如此的稳重有志气！

我们长孙家，也有今天了。

他兴冲冲的殿，先行礼，而后笑呵呵的道：“二郎的气色，比从前好了不少。我大唐国运昌隆……”

李世民压压手，打断了他的话，直视着喜滋滋的长孙无忌，里却道：“朕来问你，你们长孙家，在天下各州，有多少耳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