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九十九章：第三只看不见的手

打算让我进上这份奏疏吗？”

“进上吧。”陈正泰认真地道：“这不正是你想要做的事吗？现在就给你这个机会！你是天策军长史，虽在军中，却也是大臣，说出自己的想法，又何错之有？”

邓健却带着几分顾虑道：“只怕这奏疏进上去，不会有什么效果，陛下也一定不会恩准。”

陈正泰便道：“君上肯不肯采纳是一回事，可为臣者，畅所欲言，这是本份。”

“既如此……”邓健倒是脆利落起来：“那么学生便不妨一试。”

陈正泰将奏疏还邓健，道：“尽管去试吧，胜败在此一举了。”

邓健觉得陈正泰这番话有些奇怪。

胜败……在此一举？

这话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有意！

不过，听了陈正泰的话，邓健再没有犹豫了。

既然师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，自己又怕什么呢，身碎骨而已！

当……一份奏疏便送至尚书省。

三省震动。

这天荒的一份奏疏，以至于令房玄龄和杜如晦拿着都觉得有些烫手。

中书、门下二省大臣收到消息，纷纷抵达了尚书省，众都不约而同地看向房玄龄，而房玄龄……却是苦笑以对。

上书的，职位并不高，禁军长史，也不过区区的五品罢了。

不过上书的这个，身份却极敏感。

敏感到什么程度呢？

此出自天策军！

长史这个职位，本就是万金油，厉害的，若成为都督府的长史，放在外，就属于上州的刺史，地位超然，完全可有独当一面，成为封疆大吏。

而若是寻常州的长史，可能不过是七品小官，小透明的存在。

而天策军……虽然并非是都督府，地位却是超然的存在，邓健这个，虽然只是五品，可权力却很大，他几乎代表了皇家，以文职节制了一支禁军，偏偏这支禁军，还被冠以天策之名。即便是那些三品的都督府长史见了此，只怕也要客客气气的。

可偏就这么一个，此时上了一道奏疏。

推行永业田，均分土地，按户籍予以农户土地。

这就是奏疏中的内容。

这奏疏一上来，房玄龄都吓着了。

若是哪一个傻瓜上了这么一道旨意，倒也罢了，偏偏上这道旨意的还是邓健。

这……就有点让警惕起来了。

永业田的制度，乃是关陇集团的体制，为了让征募府兵，在关中和陇右等少部分区域，让良家子们分取土地，而后朝廷随时征召他们，成为朝廷的主要军事力量。

可是这永业田制度，只是在小规模里进行，邓健的请求却不同，他要求全天下均分土地，授予天下永业田。

傻瓜都知道，朝廷手里，哪里有土地，又如何给天下授田呢？

那么唯一的可能……就只有一个了，这地……从世族手里得来。

此时整个大唐，世族占有的土地尽三成，而且大多都是肥沃的土地，因而粮产高达五成。

这是一个极恐怖的数字，除非瓜分世族，要不然，这份奏疏是根本不可能实行的。

“房公，你看这邓健……”

“哎……”房玄龄皱着眉摇道：“此糊涂了。”

有冷笑，接下来说话的乃是门下侍郎刘忠，刘忠道：“我看，他不只是糊涂吧，而是有的放矢。”

房玄龄眼眸眯成了一道缝隙，垂：“刘相公这是何意？”

“可不要忘了，此乃是天策军长史。那么……天策军的背后又是谁呢？”

此言一出，众都下意识的将目光落在了紫薇殿的方向。

这才是真正让忌惮的原因啊。

既然邓健不是个傻瓜，那么为何会上这么一道根本不切实际的奏疏？

而这道奏疏，足以挑动天下敏感的神经。

因为任何都不相信，邓健上这道奏疏，有太多的内，这可是天策军的长史。

房玄龄想了想道：“诸公多虑了，陛下并无此意，陛下是何等，怎么会分不清轻重呢？”

“呵……这可不见得吧。”那刘忠颇有几分气急败坏。

试问坐在这里的，哪一个家里不是有许多的土地的？

刘忠冷冷地道：“房公可不要忘了，天策军在两个月之前，突然移防宫中，这难道就不是征兆吗？陛下何以连禁卫都信不过了呢？”

一言惊醒，众倒吸一凉气。

若是继续去联想，还真是……越来越清晰了。

陛下没有做声，但是并不代表陛下没有想法，不是？

现在陛下的心思，大家是越来越难猜测了，从天策军移防，再到邓健的这道奏疏，甚至再联想起前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