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集 临安篇

程宗扬道：“太乙真宗的面子真够大——”

“朝廷财力捉襟见肘，着实打不下去了。”

高俅道：“今朝会上，贾师宪仍然一力主战，结果户部的蔡郎中递了份帐目，列了近来的开支，单购粮一项就用去二百万纸币和一百万金铢，合计三百万，几乎占了往年开支的一半，群臣顿时哗然。”

说到底还是粮战奏效，不显山不露水，就把宋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，太乙真宗只是压垮骆蛇的最后一根稻。

程宗扬心里得意，脸上笑道：“是骂老贾败家吧？”

高俅摇了摇。“相反，连陛下都说，若非贾太师推出纸币，解了朝廷的燃眉之急，如今青黄不接之际，常平仓无粮可济，国中必出大事。”

“宋主这是保老贾？”

“陛下要用钱庄，就不能让贾太师失势。”

高俅冷冷道：“梁师成危矣。”

程宗扬对宋国政局的变动不放在心上，只要有宋主和贾师宪的支持，谁得势、谁失势，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。

“了这么久，今晚能睡个好觉。高太尉，一同去看场鞭赛如何？”

高俅城府极的表中慢慢露出一丝笑意。“正有此意，不过要先解决林冲的事，他在牢里坐了半个多月，也该上路了。”

“可不是嘛！不过刚才蔺掌教的话，我倒有了另一个主意……”

程宗扬鲜衣怒马返回翠微园，一路不敢稍作停留。

剑玉姬的手段，自己已经领教过。因为怕她对云秀峰下手，自己特意搬到 梵天寺与云秀峰寸步不离；谁知道她在临安，落子处却在数千里外的建康，只略施小计就险些让自己和星月湖大营陷绝境。

若不是自己一手纵的经济战超出剑玉姬的认知，这一仗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。

回想起来，程宗扬暗自庆幸自己选择经济战，把真正的战场放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之中。

一场粮战把宋国本就虚弱的财政撕得千疮百孔，削弱宋国的战争能力，最终在战场 之外得宋国退兵。如今不仅解除江州的危机，也把黑魔海出手可能造成的损失控制在最小的范围内。

抛去云氏的麻烦暂时不提，这场由程宗扬一手导演的经济战可以说大获全胜，至少有底气向全力支持他的孟老大复命。

剑玉姬不动声色地出招之后，再无动作，程宗扬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她就此偃旗息鼓。

不管是妈还是妃子，黑魔海能从宫里弄个活出来，程宗扬相信高俅和自己谈的同时，朝议决定撤兵的报已经放在剑玉姬的案。无论剑玉姬是继续拉拢自己，还是着手应对星月湖的反击，自己都处于危险之中。

程宗扬之所以选择翠微园作为自己的临时住处，好处是别也许会对自己与高俅的关系生疑，恰恰是黑魔海不会起疑。因为正是黑魔海命令阮香凝接近高衙内，自己留在翠微园是想给黑魔海造成一种局势仍然可控的假象，但剑玉姬会不会中计，自己没有半点把握。

为了保障安全，程宗扬把能带出来的手下全带在身边，尤其是金兀术、青面兽和豹子，三名兽蛮武士呈品字型把他围在中间。

这三不但实力强悍，体格更是活生生的重型盾，而且三是半半兽，兼备一种野兽对危险的直觉，用来防备刺杀最合适不过。

一路无惊无险地回到翠微园，刚到后院便听到一声巨响，旁边一间房舍四面窗户被霞碎，出一浓烟。俞子元矫健地跃起身，一把扯住程宗扬坐骑的缰绳，挡住他的半边身体。接着金兀术等往中间一合，像三座山严严实实把他包围起来。

“咳咳……”

一个跌跌撞撞从房内出来，浑身衣物被炸得稀烂，脸熏得黑黑的，瞧五官的廓，依稀是冯源。

程宗扬又是好气、又是好笑。“冯大法，搞什么鬼？”

“木……木炭的比例大了些……”

冯源咳嗽着道：“我……我再试试……”

“做实验，你装那么多火药么？子元！把冯大法带到前面洗洗，看看有没有受伤。”

“我是玩火法的！什么火能烧到我！哎哟……哪来的玻璃……”

冯源捂着一叠声地叫痛，俞子元忍着笑，扶他到前院处理伤势。

程宗扬在后面嚷道：“冯大法，你若造出来手雷，我就用你名义设个奖，叫‘冯大法师奖’！每年评一次，专门颁给各行各业的杰出士！”

“哎哟……脚上还有一块……平山！平山！叫‘平山大奖’！我冯大法不能忘本啊……”

这个曲让程宗扬紧绷的心事一下子放松下来，他笑着进了水榭，却见李师师坐在客厅里，一向柔和平静的玉脸此时仿佛挂着寒霜。

厅内还有一个，她满珠翠，衣饰华美，却是跪在李师师脚边，似乎在央求什么，见到程宗扬进来，她立刻堆起一脸的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