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集 临安篇

听到 媚娘的名字，老鸨先是愕然，然后露出一丝古怪的表，“ 公子可是来迟了， 媚娘如今不接客的。”

是跑了吧。程宗扬也不揭，只笑道：“那么标致的，怎么舍得不让她接客呢？”

老鸨悄声道：“ 公子自己知道便是，那 媚娘被包下了。”

说着一脸神秘地指了指上面。

程宗扬仰看了一眼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
“包下 媚娘的客，来可大得很呢。”

程宗扬恍然道：“哦，高……他把 媚娘又送回来了？”

老鸨笑道：“ 公子是明白，不用 家饶舌。那府里不好安置，才送到院子里来的。”

高俅这什么意思？ 媚娘都跑出来了，又送回玉露楼安置？高俅身居高位，却只有一个过继的儿子，如果换作别，少不得要猜想他老家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。但自己和高俅同室过戈，亲眼见到那老家伙还结实着呢，平白放着 媚娘那样的绝代 尤物不愿收留，难道是怕给高智商那娃添个弟弟？

程宗扬玩笑道：“留在这儿，他就不怕哪位客喝醉了，吃了他的禁脔？”

“ 公子说笑呢。”

老鸨道：“ 媚娘虽然在院子里，论身份其实是那位老大的外室。婢们连奉承都来不及呢，怎敢让打扰？”

“行了，用不着敲边鼓，我又没打算嫖她。”

程宗扬微微一笑道：“师师姑娘留在你这里，还要劳烦你们多多费心。如果少根发，我就拆了你的院子。”

程宗扬气虽然轻松，老鸨却是心中一凛，当即谀词如涌，奉承不绝。……

出了玉露楼，程宗扬犹豫着该去云涛观还是回翠微园等小紫，但路角一只碗，让他打消了主意。

程宗扬走过去，屈指一弹，一枚铜铢掉进碗里，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“都这时候了，该收摊了吧。”

旁边的瞎子一手摸索着伸到碗里，摸起铜铢，揣进怀里，然后爬起来，顺手把碗夹到腋下，跟着程宗扬上了马车。

程宗扬好奇地打量着他，“卢五哥，专程在这儿等我呢？”

卢景道：“晚上有事？”

程宗扬苦笑道：“本来有，现在没有了。”

卢景也不客套，“找个地方喝酒去。”

“成。”

程宗扬道：“我今天就舍命陪君子！”

“少跟我提君子。”

卢景翻着白眼道：“犯我老卢家的忌讳！”

临安没有宵禁，街市上尽有昼夜开张的酒肆、瓦子。两也没找高楼贵馆，迳直来到橡树瓦，要了两坛蛇麻酒。

两举起铁皮杯互碰一下，然后一饮而尽。程宗扬呼着酒气道：“卢五哥，你刚才说“君子”这词儿犯你们家的忌讳——什么意思？”

卢景蹲在椅子上，一手捻着盐煮蚕豆，“知道我们卢家的来历吗？”

“小狐狸说过，五哥是世家出身。不过五哥的世家好像和别家不一样。”

卢景哼了一声，“没见过大盗世家？”

程宗扬老老实实道：“没有。”

卢景沉声道：“我卢家祖上是柳下跖。”

程宗扬怔了一下，有些拿不准地试探道：“盗跖？”

“听说过？”

程宗扬连连点。废话，盗跖是盗贼之祖，“盗亦有道”就是这位说的：夫妄意室中之藏，圣也。先，勇也。出后，义也。知可否，智也。分均，仁也。

五者不备而能成大盗者，天下未之有也。硬把盗贼这种脏活上升到理论高度了。

程宗扬呼了气，然后举杯笑道：“五哥，我得敬你一杯。没想到我能和盗跖的后坐在一起。”

卢景也不推让，一饮完，抹了抹嘴上的泡沫。

“只不过我还有点不明白，”

程宗扬道：“五哥出身盗贼世家，为什么有时候看起来有那么点贵族气呢？还有君子的忌讳是怎么回事？”

卢景咬着蚕豆道：“要说君子，我祖上柳下跖有个哥哥，柳下惠……”

程宗扬一酒了出来，“真的假的？”

卢景翻着白眼道：“你信不信。”

“这哥儿俩也差得太远了吧？一个大盗，一个坐怀不的真君子。”

“狗君子！”

卢景寒声道：“窃国者侯，窃钩者诛！那些君子何曾敢对窃国之辈冷颜相向？到了君王面前，哪个不是尽力吹捧，谓之得国有道？”

程宗扬听出来了，卢家对君子的忌讳，一大半倒是来自柳下惠。这就好比小哥儿俩，打小别就夸：这哥哥不错！真是个好孩子！长大了肯定是个君子！他弟弟？那熊孩子！咱们就别提了……

这要被有事没事说上几百年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