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 未曾设想的道路

好弓，可惜折了，我虽请匠以鱼胶仔细粘过，只恐再难使用，且物归原主，君游留个念想吧。”

万脩单膝下拜，郑重接过，他仔细将弓绑在身上，视若珍宝：“不然，往后这弓出去的，就是仁义之箭了！”

马援上马后道：“吾等一走了之，伯鱼恐怕会被五威司命唤去问话，倒是连累了你。”

“定不会泄露半句。”第五伦无奈：“我确实也不知二君将去往何处。”

这话让马援惭然，他方才疑第五伦不愿同行，故意不说，如今看来，却是小心过了，着实对不住第五伦。

时间很紧，随时可能有醒来发现一切，第五伦朝二拱手作别。

“后会有期。”

“来再会！”

二纵马而行，但马援却又绕了回来，哪怕有风险，他仍将二要去的目的地告知第五伦。

“伯鱼，吾等要去的地方，是填戎郡（北地郡）！”

……

眼看两马消失在夜色中，第五伦这才叹了气。

“伏波将军马援，不愧是这时代，除了王莽刘秀外，第三个让我记得姓名的历史物啊，果有豪杰之气。”

堂堂男儿，谁没点热血呢？马援相邀一起远遁时，第五伦心里有个声音喊着让他答应！

但事后仔细一想，马援当然是使然，大丈夫敢做敢为，但也因为，他有的资本。

马援出身茂陵大族，两个姑姊妹是汉成帝的婕妤，其中一个还活着，在延陵守墓。

他家两位兄长身为二千石，马余官至中垒校尉，马员则为增山（上郡）连率，为王莽平定过叛，爵位是“子”，都是手握实权的大物。马援家中妻有二护着，根本不会有事。也就是说，不管马文渊怎么，总有为其善后。

“可第五氏，只有仰仗我，而我，也只有第五氏啊。”

工薪子弟效仿富二代讲义气，是要付出代价的，个痛快一时，换来的可能是许多的长期痛苦。搞不好连第五霸都气煞了，别就罢了，对祖父，第五伦有感。

更何况……

“现在跟他走，究竟是谁跟谁混？”

文不成武不就，肯定是第五伦跟着马大哥混，做个狗军师的角色，甘心？

第五伦知，自己前世只是个普通，要比豪洒脱，当然敌不过马援这等青史留名之辈。

他的优势，是对未来有个清晰的规划，利用穿越者的远见卓识，一点点算计，铢积寸累，稳扎稳打，假以时一定能做大做强。

“他走他的独木桥，我继续走我的阳关道！”

第五伦露出了笑：“几年后再会时，谁跟谁混，可就说不准了！”

回到亭舍时，亭长和吏卒们仍在通铺上酣睡，毕竟马督邮承诺，今晚他守夜，放心！

这件事没那么轻易了结，第五伦知，现在摆脱嫌疑最好的办法，就是找个地方狠狠撞一下受伤，然后惊慌失措唤醒众。

可那样一来，在整件事里，万脩是毅然赴死的真侠士，马援是义释囚徒的真豪杰，自己反倒变成试图阻挠他们脱身的真小了。

后世守法公民的思维必须改，要让自己的所作所为，符合时代欣赏的道德，这比遵循那劳什子律令重要得多。

第五伦拿起马援的帛信展开一看，不由失笑：“马文渊把所有事都揽到身上了。”

他稍稍安心，将信复塞回杯盘下，拎起还未尽的半坛黄酒，仰吨吨吨喝了个光！

“生在世，哪能处处谨小慎微，而不冒任何风险？五威司命府，去就去吧！”

末了第五伦摇摇晃晃走到通铺，找个了暖和舒服的地方，倒就睡！

……

“第五伦，你可知罪？”

此时已是第三清晨，第五伦抬起，看到了堂上的白虎纹图案……

这当然不是白虎节堂，而是五威司命府、右司命堂的标志。

五威司命作为王莽建立新朝后新添的机构，夺了京兆尹大半权力，已经到了什么都能管的地步。

前夜送马援、万脩离开后，第五伦用剩下的酒将自己也灌倒，次起来装作和亭长等一样吃惊。他顺利应付了马援属下及京尉郡官员，但知事不会轻易结束。果然，才回到常安半个时辰，就被右司命孔仁传唤了。

第五伦垂下眼睛：“伯鱼无罪。”

“还敢狡辩。”

新朝右司命孔仁戴天文冠，据说这是皇帝王莽亲自所赐，孔仁一天到晚都戴在上，他侧着身子坐在案几后：“郭弘，告诉这没见识的孺子，此处都管哪些罪徒。”

站在孔仁身侧，戴獬豸冠的法吏郭弘便狠声道：

“其一，谢恩私门者。”

“其二，漏泄省中及尚书事者。”

“其三，铸伪金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