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4章 贺兰山缺

据说那是胡重要的马饰，本该得到妥善收敛，却又被梁丘赐利用了一番。

而蒙泽等对这位“前校尉”更是恶痛绝：“若非伯鱼司马……校尉，这些就白死了。”

“死了还要被当成叛贼投胡，真冤啊。”

这些无辜百姓那些先被匈蹂躏过一遭，又被王师株连抓起来的数百家眷也得到释放，只可惜已经冻饿倒毙数十，还有几个是承受不了这待遇，自杀而亡的。

所以梁丘赐临走前虽言虽善，但第五伦对他丝毫同不起来，庸碌不是做这些事的借。

还有家活着的颅，各自领了，对士卒们千恩万谢，哭哭啼啼地离去。一天下来，还剩十几个无认领。

“大概是全家被匈灭了门，或被掳走了。”

“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，家在哪个里啊。”

“毕竟是吾等乡党，一起埋了吧。”

“埋在哪？”

“大河西岸。”蒙泽提议，第五营战殒的士卒，也葬在那。

他们回到半月前战斗的地方，在墓园边上掘了十多个坑，将颅妥善安置，因为不知道各自名字，只能块木板，表示这是新秦中受难百姓之墓，然后就在原地伫立良久。

蒙泽只对他们誓：“有吾等守着贺兰山下廉县西长城，必不使胡虏塞而。而有朝一，我必如吾祖蒙将军一般，出塞击胡，让胡虏再不敢南下牧马！”

毕竟是年轻，低落只是一时，很快又嬉皮笑脸了，蒙泽对现在的状况感到不解，问他们的军候万脩道：“任军候，按理说，伯鱼校尉应当接管整个新秦中防务，但为何梁丘赐那两千属下都不让他管，而给了那窦融，凭什么？”

“凭他是更始将军嫡系。”

万脩也不太懂这里面的道道，只听第五伦和马援议论时，提及新军中有嫡系和杂牌军的区别，将军们更信得过故吏或友子弟、亲戚。

窦融是大司空王邑小妻之兄，从征翟义，廉丹也做过王邑部下，这关系明摆着，所以窦融没费力也能得功。

而第五伦简直就是后娘养的，全靠实打实的战绩，才能在廉丹奏疏上占据几个字的位置。

这都是没办法的事，谁让你朝中无呢？

“梁丘赐麾下的烂兵不来也好。”

万脩宽慰士卒们道：“否则以伯鱼校尉那嫉恶如仇的脾，定要再杀得滚滚！”

……

而黄河以西百余里的卑移山（贺兰山）脚下，第五伦正和马援在此纵马而行，探查此处地形。

驻马望着冬里白雪皑皑的贺兰群峦，马援只道：“第五营升级成了第五曲，伯鱼如愿以偿了。”

第五伦摇：“哪有一个曲，不过是两个营，然后吃着三个营的空额。”

一个营是猪突豨勇为主，依然驻扎特武，另一个是在廉县、灵州招募的本地居多，他们驻于廉县，负责与燧卒一起守备贺兰山南麓的缺。

这就是后所谓的“贺兰山缺”吧？南北走向的贺兰山，如同一道巨大的城墙，护卫着后套平原，不但挡住冷的风，无边无际的沙，也挡住了胡马的觊觎，寸不生的山峦和犹如锋刃的群峰，是难以逾越的天险。

唯独南部有一条路通往塞外，这儿本来有汉时修筑的土垣长城，它拦不住，但若用得对，却可以挡下胡虏的马。

但自宣、元后守备松弛，边卒裁撤，只剩下寥寥少数，6续出现的损缺没有及时修补，充当烽燧警戒之用，使得匈大队马轻松进。

重建武备，这是第五伦要立刻着手的事，而不是忙着争权夺利。

“文渊，虽然如你我所料，让功与窦融，出一个更始将军需要的故事让我当上了校尉，但我并未感到高兴与得意。”

第五伦朝地上啐了一：“我只觉得恶心，好似吃下了一堆蚊蝇。”

马援闻言哈哈大笑：“伯鱼明白我当年弃官出走的缘由了？是否也要弃印亡命江湖？”

“我可舍不得。”第五伦摇摇，马援也不戏言了，只问出了他已经忍许久的话。

“伯鱼，你从军赴边，努力经营，不贪财帛，不美色，一意苦练士卒，收纳心，究竟想做什么？”

第五伦凝望贺兰山：“也不瞒文渊。”

“我只是想让事，是它本来该有的那个样子。”

第五伦喃喃说起他对这个世界的最低期望。

“皇帝的制诏，不会朝令夕改。”

“钱是简单好用的，能用十年一百年，不必担忧明就废除。”

“粮食是平价，不高也不低，农夫和工商都不会吃亏。”

“赋税田租，一年只用一次，服徭役不用如生离死别。”

第五伦说着说着，仿佛又看到了这两年来种种异见闻，让又想捂着肚子大笑，又想长歌当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