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9章 乱杀

王师动总攻之际，带着队伍出了林子，拔腿就跑。

虽然有了掩饰，又靠耿纯麾下几个本地用言语搪塞，但丁壮们的眼依然像惊骇的兔子，一路上尽是混的战场，官军和赤眉的尸骸倒毙于野，被弩箭杀的、被刺死的、逃跑中死于友军践踏的。

毕竟是二十几万的大战，这片点缀着尸体的旷野大得让麻木，亏得他们早就在无盐见识过真正的鬼蜮，眼前的肚肠流不算什么，大多数尽量看着前边的脊背，只想活着走出去。

他们都是来自豫州的丁壮，虽然也多是被强拉来的穷苦，可赤眉哪管那么多啊，路上常见赤眉逮到了官军后，让他们跪在地上，用当地话询问，答得上来，活；答不上来，死！

赤眉平里不舍得用刀，刀砍到骨会钝，处死的方式是命令对方将衣裳鞋履统统剥了，然后赤眉战士举着块大石，就往官军后脑勺砸去！一下，两下，直到脑浆迸裂。

然后赤眉军就心满意足带着没沾到一滴血的衣裳离开，他们想要过一个暖和的冬天，不会放过任何一点织物。

彭宠带领的豫州丁壮没有一个试图去救“袍泽”，他们早已麻木，只希望自己安全。

倒是耿纯忽然想到：“若是伯鱼在此，靠着他会各地方言的能耐，肯定不会被认出来，指不定会反过来混赤眉高层，做个‘第五巨’呢！”

偶尔他们也会被机敏的赤眉军阻拦刁难，耿纯这时候便挥了他文武全才的能耐，指挥丁壮们持刀兵将阻拦者手刃，然后迅撤离。

渐渐走出了战场范围后，赤眉少了，那些最早溃散的官军却多了，瞧见耿纯他们一身赤眉装扮行来，都仿佛见到了鬼怪，或稽求饶，或仓皇而奔，成昌一战将他们吓了胆。

而在这片黄泛区的平原上，都是溃不成军的，疲惫而潦倒的王师同僚。

耿纯若有所思，叮嘱彭宠等：“将赤眉洗掉，换回官军旗帜。”

清点数，才现仍有五百多，靠着耿纯的机智，他们没有损失太多，顶多有掉队被抛下的数十个倒霉蛋，希望他们能保持缄默，不要被赤眉认出来。

但危险仍然存在，成昌之战结束了，赤眉军的三老、从事以数百上千为单位，依然向外围搜捕官军，必须继续走。

此外，已经缓过来的官军校尉、军司马们也在收拢残部，即便做打家劫舍的兵，也得多才行。但瞧见耿纯他们保持建制，还都保留着武器，也不敢贸然来犯。

而耿纯也开始竭力让自己收拢的小部队壮大。

彭宠对此不解，以现在的数撤离不是更快么？何苦要一路收拢残兵？

“伯通肯定见过大雁吧。”

耿纯抬，指着南飞的鸿雁，地表上类的自相残杀仿佛不关它们的事。

“大雁飞成两行，或为形，老弱与受伤的被挟在中间，几百只小翅膀变成两只大翅膀，能飞万里！”

耿纯就打算组建一个雁群，而不是各自撞的小麻雀。

而他也自有号召残兵们加的筹码。

每到一处亭舍、里闾，耿纯都纵马跑到那些垂丧气坐在地上，靠在树旁，不知未来去往何处溃兵处，自来熟地聊开了。

定陶在南方，被赤眉主力遮蔽，耿纯暂时没法去找父亲了，但他并不打算空手而归，第五伦不是在为兵力不足愁么？

耿纯笑着邀约各路溃兵、壮丁们：“汝等，可听说过河北魏成郡？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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