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5章 冰冻三尺

须眉者也感兴趣。

马武的评价也还行：“其弟刘文叔，计大虑，亦有良佐之才。”

而另两位小渠帅朱鲔、张卬等听说了汉兵败于小长安，如今只剩下数千后，觉得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，都有自己的心思，大笑道：“大丈夫既然起事，当各自为主，吾等兵强马壮，何故要受制于汝等？”

刘伯升志在必得，闻言大笑道：“行于泽之中，困顿于山林之内，这不叫各自为主，而叫做流寇！”

“竖子大胆，以为这还是你家之地？”朱鲔、张卬大怒，拔剑而起，岂料刘伯升哪怕刃加于身亦毫不畏惧，看着王匡、王常目不斜视。

“绿林起兵几年了？六年！诸君六年前被官府追着东奔西逃，六年后亦然。难道甘心于一生都如同老鼠般？近犬而惊恐么？”

这话却是说进王常心坎里了，他当初就想和马武等一起北上，却被塞进了南下的队伍，在汉水边被岑彭阻截，下江兵损失不算大，但王常却力劝众，转而北上。

他想回到中原，想离开早已看腻的泽，做真正的将军，而不是流民帅！

“掀翻官府，诛灭新室，这才是大丈夫应该做的事！”

“这世上有许多义军。”刘伯升谈起理想、大事来确实有一手，他对众道：“各冠一名，合时叫绿林，散时叫新市、下江，不一而足。”

“若是单打独斗，必为官府各个击，须得团聚在一个旗号下，那便是复汉！”

“王莽苛刻残酷，皇位是篡逆而来，行政令，不断丧失民心。百姓歌唱吟咏，思念汉家，已经不是一天的事了，诸位身在南方，恐怕亦有见闻吧？”

确实，随着新朝的子越来越不好，那些经历过前朝安宁的长者，那些围在篝火旁听长辈讲述昔故事的年轻，都不约而同思念起汉朝来，曾经被唾弃的王朝末路，如今被记忆美化，仿佛文景之治是常态。

刘伯升鼓动他们：“我听说过一句话，夫民所怨者，天所去也；民所思者，天所与也。举大事，必须下顺民心，上合天意，然后大功可成！若只仗恃武力强大，肆意妄为，哪怕胜了一时，一旦败绩，努力数载，从相聚泽而始，亦从遁逃泽而终，灭亡之道也。”

从王匡到朱鲔、张卬，都听愣了，这是第一次有撺掇他们：不要做流寇，要坐天下！

刘伯升见众心有所动，再接再厉，那句两百多年前掷地有声的话，放在今依然有用：“王侯将相，宁有种乎？”

虽然这话从一个汉室宗亲嘴里说出来味道很怪，但不妨碍眼前这几孤陋寡闻，连这名言都没听过，只能瞪大眼睛听刘伯升鼓动：“倘若大事能成，再兴炎汉，真天子复位，受益的，又岂止是吾等刘姓之呢？诸位亦有辅成大功，到时候，还能少得了高官富贵么？”

刘伯升声音浑厚，气宇不凡，连刘秀都看着兄长伟岸的背，钦佩不已，亏得有这样的领袖，他们才能从大败中振作起来。

这一席话，说得王常、马武心澎湃，朱鲔、张卬也有些心动，唯独王匡还有些犹豫，板着脸道：“说得倒是好听，但汝等才刚刚败于官军之手，却妄谈什么灭亡新室，真像村中父老买了一只母，就在梦里想着以子换钱，如此反复，最终购得大宅一般！”

“若下江诸君能与吾等合力，再加上新市、平林两军，必大官军！”

却是一直默然的刘秀说话了，他朝王匡等长作揖，开始陈述。

“严尤、窦融与前队大尹甄阜虽在小长安侥幸得胜，可实际上，彼辈败局已定。”

王匡等道：“何以见得？”

刘秀道：“其一，严伯石号称天下善用兵者，但我在其军中时，却见他大事小事都要亲自去管，杖责五十以上皆要过问，加上大病未愈，骤然北行，已经不能起卧，命不久矣。而窦融、甄阜二互不统属，令出两，只怕难以融洽。彼辈定是害怕朝中催促，想要迅了结战事，又犯了不顾天气严寒，冒进之忌。”

“其二，官军侥幸得胜后，志骄气傲，屠棘阳，新野，污我家亲眷邓氏祖宅，焚其冢墓，邓氏本是附和加，如今族中子弟数千都有家为官军所害，个个咬牙切齿，欲复大仇，士气与先前截然不同。舂陵刘氏，氏等亦是如此。南阳著姓见官军如此作为，亦物伤其类，不肯配合官府。”

“其三，官军数万南下，阵于唐河以北，粮车得从宛城运出。官军作战一向呆滞，只欲大兵压前与我阵战，吾等大可利用绿林优势，分兵绕道山地小径，袭扰其后路粮道，粮秣一断，必然士气大落！”

这一战，看似汉兵、绿林被动防守，但他们可以做的选择，可比小长安那场糊涂仗多得多！尤其是刘秀这个截其粮的提议，得刘伯升赞许。这个在别眼中平平无的小弟，遭遇一场巨大挫折后，也开始拂去蒙尘，开始展现他的才和光芒了。

这是兄弟二的常态了：刘伯升负责谈理想，而刘秀则陈说现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