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零八章 君臣奏对（下）

踏进朝堂了，说话不能再像以前那个农户小子那样随心所欲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＋

跟乡亲们说错了话，别顶多送你一记白眼，跟皇帝陛下说错了话，送的可就不止是白眼了，或许是一柄加颈的钢刀。

李素以前一直抗拒做官，怕的就是那柄刀，没有扯旗子造反的实力和勇气，只能选择远离，如今稀里糊涂进了朝堂，李素还是怕刀。

“小子不懂国事，不敢妄自胡言……”李素小心翼翼地道。

李世民的表有点不高兴了。

李素也觉得这句回答太敷衍，于是左思右想，想出一句更敷衍的。

“是出兵还是扶持，小子刚才想了很久，想啊想啊，觉得出兵有出兵的道理，扶持也有扶持的道理，就如同进膳一般，左边是一盘鹿，右边是一盘羊，吃鹿还是吃羊呢？这个……全看陛下的味了。”

李世民脸色渐渐发黑，搁在桌案下的手时而握拳，时而化掌，招式变幻莫测，李素看得心惊跳。

这要换了是他李世民的某个儿子说这番话，怕是一掌就乎过来了，然而面前这小子不是他生的，不熟，不好意思下手……

垂睑吸一气，李世民用一种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道：“岭南道州都督府尚缺长史一名，这小子如此油滑，朕要不要把他外放到岭南，让他反省一下呢？”

李素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张大唐疆域地图，飞速寻找州的位置，然后皮一炸，额冷汗簌簌而下。

真够狠的，州离后世的老挝只有几百里了，属于蛮荒中的蛮荒。若被流放到那里，还真不如在这大殿上一撞死。

“啊！小子忽然对薛延陀之有了新的想法……”李素很识时务地转了风，同时心中产生一种自厌绪，非常痛恨自己的没骨气。

李世民皮笑不笑地瞥了他一眼，目光像看着一根不点不亮的蜡烛。

“哦？又有新想法了？甚善，尽管奏来。”李世民笑道。笑完色一收，拍了拍手，两名宦官端着一方矮桌匆匆行来，桌上摆好了纸笔，二朝李世民施了一礼，然后在殿侧角落跪坐下来，一名宦官铺纸磨墨，另一名宦官蘸墨悬笔停在白纸上方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李素。等着他开。

李素暗惊，这是非常正式的君臣奏对模式，宦官记录在纸上的每一句话，将来都要收进帝王起居录，实录和正史之中的，千百年后，皇帝陛下与李素对话的每一个字都将被无数后学者翻阅研究。

换个角度来说，如果李世民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而导致大唐国运衰退。那么千年后的学者们骂的就不止李世民一了，还得搭上个李素。

太客气了。客气得李素脸色发青，暗叹气后，决定还是上点货吧。

“陛下，小子以为，我大唐未到出兵的时机……”

李世民浓眉一掀：“此话怎讲？”

“薛延陀内，皆由可汗一家而起。如今看似举国皆，但并没有到根子上，各部落首领才是薛延陀的中流砥柱，各部落首领了，薛延陀才是真的了。如今仅只真珠可汗一家相残，国内心未散，只是分出了阵营，阵营只是暂时的，若遇外敌，他们会马上放弃阵营，重新团结一致对外，那时我大唐王师将会陷一个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……”

李世民看了他一眼，缓缓道：“细思之下，你所言确有几分道理，所以你不赞成出兵？”

“是……”李素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不算不赞成，自平灭东突厥后，我大唐王师几乎百战百胜，若出兵薛延陀，此战必胜，只是明明可以靠计谋消耗彼国国力，没必要用我关中万千青壮子弟的命去换这场胜利，故，大唐出兵不算失策，但小子以为却是下策……”

李世民的表越来越有趣了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，笑道：“你既说是下策，想来你胸壑之中必有上策，且与朕道来，此关国运，不可轻慢！”

李素舔了舔枯的嘴唇，道：“是，小子以为……扶持薛延陀可汗之子，用间加速分化薛延陀国中部落首领，离间君臣之义，煽动部将作，刺杀，嫁祸，收买佞等等，这些手段数管齐下，再过半年，薛延陀之必无可挽救，那时我大唐王师出兵，可事半而功倍矣！”

李素笑了笑，很诚恳地顺手拍上一记马：“陛下明见万里，小子观今薛延陀之，大唐用间手法湛，其功不可没，陛下远见，高瞻远瞩，布局妙，一击而中，时机力道恰到好处，小子万分敬仰。”

李世民哈哈大笑，指了指正在奋笔疾书的宦官，道：“李家小子刚才这句不要记，臣子不要脸可以，朕不能不要脸……”

宦官面不改色，非常淡定地用笔往一行字上一划拉，刚才那句马从此被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。

李素：“…………”

“嗯，李家小子，你的意思是，朕可以选择扶持一个薛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