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七十七章 行冠加弁（上）

，一个个国公郡公的，全是朝堂上叱咤风云的大物，今竟穿得周正端庄全来参加儿子的受冠礼，这等荣耀，世间几能得之？

怪的是，李道正的除了惶恐，更多了几分不安，与诸将一一见礼后，不停朝他们身后张望，发现再无名响亮的开国老将上前与他结识，李道正的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。

诸将皆是玲珑物，见李道正似乎在群里寻找着什么，大家心下怪，却也不说，若无其事地在门寒暄了一番后，李道正领着众进门。

工部的工匠们为了改建李家风水，早将院子拆得七零八落，然而为了李素的受冠礼，工匠们连夜赶工，临时在院子中间开辟出一块空地，天没亮薛管家便领着家仆们打扫净，院子北面摆上台法坛，法台下面铺好鲜红的地毯，摆好矮脚桌案，三牲六畜齐齐整整摆在法坛上，院子四周遍了黑色的旗幡，旗幡在寒风中猎猎飘扬。

院子正中，身着崭新礼服的李素含笑看着诸将，诸将近前后，李素不慌不忙朝众施礼。

“素拜见各位叔伯，小子冠礼能得诸叔伯拨冗观礼，实三生之幸也。”

程咬金哈哈一笑，上前拍了拍他的肩，亲昵地笑道：“娃子大了，今受了冠，后我等便要拿你当大看了，来若了什么不教俺们长脸露光的事，老夫抽你时下手可不像往那么轻了。”

牛进达上前朝程咬金的踹了一脚，笑骂道：“今娃子受冠的大喜子，你这老货还来吓他，今之后他便是大了，哪容你像往常般说抽便抽？”

程咬金咧嘴一笑，也不计较。

牛进达凝目看着李素，叹道：“确是长大了，你年少老成，以前就没拿你当孩子，往后更不会，受冠前三要斋戒，这三过得辛苦吧？”

李素恭敬地道：“尚好，不能进食虽饥饿难捱，然而小子一想到冠礼之后便成年了，往后肩上要挑更重的担子，要做更多对社稷对家国有益的事，小子思来犹觉使命在肩，分外沉重……”

牛进达与身后诸将互视一眼，带着笑意道：“使命？说说看，你的使命是什么？”

这等义正严辞之时，正是露脸长威风的时候，李素哪里会客气，于是傲然一挺胸，大声道：“使命亦是宏志，一言概之，为天地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太平！”

此言一出，四周俱静。

众将李素最后四句话细细品位一番后，眼睛越来越亮，望向李素的目光充满了讶异和……欣赏？

牛进达也将这四句话喃喃念叨了一番，赞道：“为天地立心，为生民立命，为往圣继绝学，为万世开太平，好！有志气，不愧是陛下夸赞的少年英才，老夫观之，这四句话应该刻在国子监的门，让那些酸腐书生们好好看看，何谓读书之志！好，好！”

连说几个好字，足见牛进达何等欣赏，李素也觉得很有面子，脸上露出了矜持的微笑。

牛进达语声一顿，下一句话却画风突变。

“继绝学也好，开太平也好，只不过……这番慷慨激昂的话下次再说时，记得先把嘴角的油擦净，老夫刚才闻了一下，似乎是烤野猪的味道，似乎……还撒了小茴香？嗯，斋戒三，斋戒得满嘴油花勉强也算一桩本事了。”

李素面不改色地用礼服的袍袖狠狠擦了一把嘴，胸脯却挺得更高，死扛着嘴硬道：“小子皮肤油，很油，大冬天都冒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