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一十七章 是非黑白

从逃跑的路上掉转回城的时候，李素大抵便清楚自己的命运了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

连他都没想到，自己如此聪明的，有一天也会出这种与城皆亡的蠢事，明知毫无希望，仍义无返顾。

聪明不可能一辈子都聪明事，偶尔点蠢事，至少让别看着还像个活生生的，而且萌萌哒，李素这个聪明的这件蠢事与别的蠢事没什么不一样，脑子犯抽后的产物，如果一定说有什么不同的话，那就是他的这件蠢事很要命，这种要命的蠢事一辈子只有一次机会，完后无论蠢事还是聪明事，都没机会再了。

慷慨就义，从容赴死，形象很高大，也许，史书里面顺带着会提他几句，然后被千百年后的后翻阅出来，当着外的面嘴里赞叹几句，心里偷偷骂一句傻x，不用怀疑，李素的上辈子就是这么的。

现在李素大约也想明白了，老天赐给他第二次生命，真不是让他来享福的，而是让他尝试一下自己前世嘴里的傻x，在着蠢事时心里是怎么想的，是不是真如史书里所说的那样视死如归，或者如他前世嘴里说的那样愚蠢傻痴，个中滋味，此刻尽知。

“遗憾吗？”

李素看着被风吹散殆尽的灰烬，忽然问道。

王桩一呆：“啥？”

“咱们十有八九要死在这座城里了，遗憾吗？”

王桩有些怔忪，随即憨笑几声：“没啥遗憾的，这不有你陪着嘛……”

“你的意思是，临死拉了我这个垫背的？”

“搞清楚，是你拉了我这个垫背的……其实我也不知咋想的，像上次在松州，我要第一批攻城赴死，那时我很害怕，而且还很不争气的哭了，怂了。因为我怕自己孤孤单单死去，到了黄泉地下。没一个陪着我，这一次我真的不怎么害怕，死便死吧，你在，郑小楼在，蒋权也在，还有骑营这么多兄弟。大家要死一起死，我心里便松快多了，生也好，死也好，大家都在一起，上天地，怕个毛球！”

李素万分感动地看着他，缓缓点：“听着很动，只是仔细一回味。大概意思还是你拉了一群垫背的……”

王桩笑道：“左右是个死，正如你所说，早晚而已。”

李素叹了气。郁地道：“死，我并不怕……好吧。还是很怕的，非常怕，回想想，这一生短短十几年，活得昏昏噩噩不知所为，思来尤觉遗憾，甚至有些地方连你都不如……”

王桩道：“你样样比我强，无论模样，子。机智，官爵……哪点不如我了？”

李素没答话。仰望天怆然一叹。

这话实在难以启齿，王桩虽然与他同龄，可至少娶了婆姨了房，而他却至今仍未身，这一点，实在比不上王桩，也算是此生的遗憾之一吧。

拍了拍王桩的肩，李素有些愧疚：“固守此城对我来说，算是了一件蠢事，令我愧疚的是，这件蠢事把你和郑小楼也拖累进来了，你与婆姨成亲未久，也没给王家留个种，来你我纵然战死，只怕你爹娘也会怪我……”

王桩笑道：“说啥咧，我没留种，但下面还有王直啊，王家绝不了后，倒是你，你们李家就你一根独苗……”

李素摇摇：“没办法了，家国天下，忠孝难取舍，只能对不起老爹了……”

目光投向城外远处，此时已是落时分，敌军已全部退去，残阳的红光铺洒在沙漠上，赤地千里，如血如花。

“王桩，那支助我们守城的突厥骑兵还记得吗？”

“当然记得，首领名叫特尔，他把曹余供出来后，你不是如约将他和族放走了吗？”

李素点，淡淡地道：“特尔曾把他们族的驻地告诉了我，天黑以后派个从东面出城，找到那支突厥骑兵的驻地，跟他说西州面临危难，请他召集族相助，告诉他，不管此城能不能守住，我大唐很快便能从北方腾出手来西征，并且不久以后还会在西州建立安西都护府，今他若愿相助，我不会给他任何银钱粮，但来我可向陛下保荐，将他和族划大唐安西都护府治下，并任他在西州范围内选一块肥水美之地放牧，繁衍族群……”

扭过看着王桩，李素轻笑道：“让问问他，敢不敢用族的命搏一个敞亮前程，他若愿意，我李素，大唐泾阳县子愿与他结拜兄弟，后祸福同之，生死共之。”

王桩眉跳了跳，迟疑道：“你是打算请那支突厥骑兵帮咱们守城？可是……这做法岂不是跟曹余当年所为一模一样？擅调外族军队，这可是犯忌讳的事……”

李素古怪一笑：“忌讳？咱们命都快没了，还管什么忌讳！王桩，行事不可墨守陈规，到来规矩守住了，命没了，值吗？曹余是曹余，我是我，做法一样，但说法不一样，别说来是我与外族私通，可反过来，我何尝不是力挽狂澜？既然是西州别驾，自有临机专断之权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