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咬金怒道：“大半夜老子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，领着你们一群混帐东西看这种小孩子把戏，不知几斤几两的玩意也妄敢谋反，掸掸衣袖便灭了他！现在害老子淋着雨傻等，老子生平历经百战，何曾
过如此窝囊无趣之事！听我的，半个时辰后攻
东宫，陛下那里俺老程担待！”
部将苦笑，程咬金领军一直是这般火
脾气，很多年前便是了，怪的是，这些年跟随陛下南征北战，这样的火脾气居然胜仗无数，鲜有败绩，不得不说是个异数。
程咬金似乎激起了心
火气，越说越来气，正
跳如雷越骂越难听，这时听得后军一阵骚
，接着一名羽林禁卫匆匆跑到马前行礼。
“程大将军，陛下与魏王殿下来了。”
程咬金一喜，咧嘴笑了起来，急忙下马步行上前，朝远处缓缓行来的李世民见礼。
本打算顺嘴邀几句功，这已是程咬金每次战后的常态了，然而借着火把微弱的光芒，程咬金现李世民面色
沉，两眼通红，似乎刚刚哭过，程咬金急忙闭嘴不语，难得老实地自动退避一旁。
李世民与李泰站在东宫门前，仰看着东宫高高挂着的牌匾，牌匾黄底黑字，象征主
高贵的身份，这块牌匾是当初贞观元年李世民册封李承乾为太子，亲自书写后命制匾挂上去的，今夜牌匾仍如当年一样崭新，可是当年那个乖巧可
，满朝赞颂的太子，却早已变了模样品
。
呆立雨中，李世民静静看着那块牌匾，眼眶又渐渐红了起来，脸上水痕遍布，说不清是雨水还是泪痕。
“程知节……”
“臣在。”
李世民的语气冷冽如冰：“传旨，撞开凤凰门，东宫！”
程咬金一愣，然后抱拳：“遵旨。”
后面的部将猛地一挥手，石
天惊般大喝：“攻城桩，上！”
“列队，拉弓，出刀！”
轰！
巨
拍岸，无坚不摧。
东宫偏殿。
李承乾一身太子疏冕朝服，静静跪坐在正中，脸色灰败，目光绝望。
东宫离太极宫仅一墙之隔，前方战势他早已知道，当常迎望所部长乐门遇袭的消息传到东宫，李承乾便明白大厦已倾，无可力挽。
千古兴亡，朝代
替，唯“胜负”二字而已。
胜就是胜，胜了便能理所当然地享受一切胜利的果实，哪怕是逆臣造反，史书上都能编造出一个光明伟大的理由，将造反者的不堪劣迹遮掩得严严实实。
败就是败，败了便等待品尝失败后的苦果，从生前事，到身后名，怎样的事迹，怎样的形象，怎样的下场，全由胜利者说了算。
以臣伐君，以子反父，任何一个朝代都是大逆不道的事
，李承乾知道今夜自己赌输了，输得很彻底，孤注一掷换来这个后果，愿赌服输。
程咬金兵围东宫的那一刻起，李承乾便换上了正式的疏冕朝服，跪坐在大殿内，等待胜利者攻进来，接收他们胜利的果实，包括他这个太子在内，也是胜利果实的一部分。
宫门外，程咬金所部已传来了喧嚣声，李承乾惨然一笑，仰天长叹
气。
是非因果，荣华富贵，今夜过后，皆是过眼烟云，从此再无相。
称心踉跄着跑进殿内，他衣着凌，被雨淋得湿透，表凄苦哀怨，脚下甚至连鞋都没穿，双足被路上尖锐的石子刺得满是鲜血。
李承乾呆怔地看着他，有些意外，随即释然且感激地苦笑：“原来你没走，我还以为你和那些宦官宫
一样都逃了或降了呢。”
称心跪在他面前，满脸泪水，摇弃道：“
不走，此生不弃殿下。”
李承乾苍凉大笑：“世上唯一不负我者，竟是一个优伶乐童，世间炎凉，不过如此，弃之何妨！”
称心跪在他身前，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腕，泣道：“殿下，也负过你，或许世上负你负得最
的是我，你不知罢了，现在不重要了，殿下，你要活着，一定要活着！”
李承乾失魂落魄地一笑：“称心……当初我谋事之时，有宫密禀，说你经常无故出宫，然后夜回来，不知何往……称心，不重要了，确实不重要了。不管你负我多，今夜四面楚歌之时，你还在陪着我，我已原谅你了……”
称心呆住，接着伏地大哭：“对不起殿下，必以死谢罪，但是殿下，你不能死！早在五
前便秘密在东宫北墙的墙根下打了个小
，殿下从小出去，可至长安城北大明宫外，出了北墙，殿下可活得命，至于以后，只能靠殿下自己挣命了，能为殿下做的，只有这些……”
李承乾叹道：“原来我谋此事，竟连你也不看好，所以预先为我留了退路，果真是天公不助，胜算断绝……”
称心急道：“殿下，军队马上要攻进来了，求殿下换衣逃出去！”
李承乾垂，沉默许久，长叹道：“称心，我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