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百四十一章 圣心难测

世民面禀，到这个时候，李世民才重视起这势力，也是在这个时候，由常涂亲自挑选的十来名内应混进了这势力中。

作为帝王，是绝对不容许眼皮子底下有这么一不由自己掌控的势力存在的，按理，李世民应该第一时间将这势力铲除，然后将李素重重治罪，可是李世民冷静下来之后，发现这势力其实并未给长安城和朝堂造成多么大的损害，从内应细作源源不断传递出来的消息，以及这势力种种所作所为来看，它存在的目的并非为了在长安城翻云覆雨，而是李素自保的一件工具，除了保李素，它根本没做过任何损害社稷威胁宫闱的事。

这个事实终于令李世民高高举起的屠刀轻轻放下了。

保李素不算理由，朝堂那么多大臣都想有自保的手段，也没见谁丧心病狂冒着杀灭族的危险暗中培植出一势力来自保，只是李素是个例外。

一来李世民知道李素并无野心，他培植这势力的初衷不是为了谋害谁，而是为了不让别谋害他。二来，随着常涂派出去的内应在这势力内部渐渐占据了高位，它的一举一动实际上已在李世民的掌握之中，铲除它只是一句话的事，李世民反倒不着急了。

最重要的原因是，李世民对这势力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
数年下来，它的羽翼已渐丰满，内部的组织结构，上下等级，各种打探消息和利用舆论的方法，以及上下垂直单线联络的管理方式等等，令李世民叹为观止，很多方面甚至是常涂那帮手下都做不到的，李世民暗暗赞叹李素委实是个才，就连这种见不得光的东西他也能弄出一些寻常想都不敢想的新花样，这势力如果改换面，成为效忠朝廷和皇族的一部分，李世民对朝堂的掌控想必更是得心应手。

于是李世民动起了将这势力收为己用的心思，这才让李素没心没肺的逍遥到现在。

“你确定李素未参与其中？”李世民冷冷问道。

常涂静静地回道：“老不敢打包票，但十有**应该没有参与。”

李世民点点，道：“既然未参与，那么冯渡被刺一案应该与他无关，暂时先撤回监视李素和王直的手，给朕仔细查查雉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，这桩案子朕越想越不简单，里面恐有更的内……”

常涂道：“老也认为此案不简单，从冯府莫名其妙冒出一个下被灭开始，到晋王殿下身边一个侍卫被牵连，虽说一切皆是铁证如山，可老总觉得不对劲，好像冥冥中有刻意安排，将这些证据若隐若现的埋在浅处，只等老上当，与其说这些是铁证，还不如说它们都是一个又一个圈套，老现在就有一种中了圈套的感觉……”

李世民一愣，脸色立刻有些难看了：“连你也这么想，看来不是朕的错觉了，雉极有可能被冤枉了，可怜了朕的雉，被冤枉却有难辩，还那么懂事，主动请命圈禁宗正寺……”

李世民眼眶微红，随即敲了敲桌案，道：“既是有故意冤枉雉，常涂，你有没有想过是何所为？”

常涂沉默半晌，终于咬了咬牙，道：“老以为……此案恐与立储有关！”

李世民不变，显然对常涂的推测并未感到意外，只是疲倦地阖上眼，声音嘶哑道：“立储……立储！他们就这般迫不及待了么？朕还没死呢！”

常涂垂静立，大气也不敢出。

良久，李世民复杂地问道：“按立嫡不立庶的礼制，眼下朕的皇子里，嫡子只有青雀和雉二，你的意思莫非……是青雀在构陷雉？”

常涂轻声道：“老没查清楚前不敢妄言，也许是魏王殿下，也许是陛下那些庶出的皇子用各个击之法将两位嫡子除掉后，他们也有机会问鼎东宫之位，还有一种可能，此案或许是朝臣甚至门阀世家所为，老实话实说，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前，就连……就连陛下的后.宫娘娘们，也不能排除嫌疑，这件事太大，牵涉太广，任何都有动机出刺杀冯渡，嫁祸晋王的事，一旦他们达到目的，所获必然不小。”

李世民长吸一气，脸色已铁青。

九五至尊，天下共主，可是俯下身放眼望去，却是一片虎视眈眈，儿子也好，朝臣也好，门阀也好，天下皆是他的敌！

皇帝做到被身边算计的地步，自己果真配得起这“天可汗”的尊号么？

揉了揉眉心，李世民疼得厉害，拧着眉闭上眼，久久没说话。

“叫内侍省再给朕拿一颗福寿丹来……”李世民疲倦地吩咐道。

常涂嘴唇嗫嚅几下，终于忍不住道：“陛下，丹药一物，多服伤身，殊为不益，老以为……”

“闭嘴！朕的事得着你来说么？”

常涂叹息一声，只好转身令殿外值守的宦官传旨。

回到李世民跟前时，李世民仍旧一副疲倦至极的模样，没打采地道：“想办法派遣或收买一些眼线，伺机混魏王及诸皇子府上，他们的一言一行必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