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百一十二章 深夜惊喜

减粮用度，李素分到的唯一一块面团只咬了一便送了，现在他空着肚子，饿得很难受。

自从来到这个世界，今夜是李素第二次尝到挨饿的滋味，一如既往的不好受，甚至比当年更难受。这些年锦衣玉食，李素早已被养刁了胃，尤其在食物方面，有种“宁为玉碎，不为瓦全”的决然，然而真正饿着了，便觉得什么东西都能吃，回想下午分到的那块黑乎乎的面团，李素现在觉得它的侧面好美丽……

可问题是，现在就算翻遍整支军队都找不到东西吃。

肚子饿得咕咕叫，胃都在收缩，似乎在抗议，李素蜷曲着身子，在床榻上翻来覆去，仍无法睡。

营帐内的铜盆烧着通红的炭火，不时发出噼啪的炸裂声，在静谧的夜里尤为清晰。炭火上方挂着一只铜壶，壶上热着水。

饿得失眠的李素决定再重温一下当年的贫苦，喝点水扛饿。

刚翻身起床，却听到帐外远处传来脚步声，脚步声越来越近，竟是直奔自己营帐方向而来。

李素披衣而起，眼睛望向营帐的帘子。

很快，周围部曲们的营帐也传来声，方老五他们睡觉一向警觉，显然他们也听到脚步声了。

只听得外面脚步声忽然停下，部曲们在门外拦住了脚步声的主，低声说了几句话后，营帐外方老五的声音高昂起来，语气带着几分惊喜。

“公爷，公爷您醒醒！”

李素眼皮一跳，沉声道：“我没睡，有话进来说吧。”

帐帘掀开，灌进一阵刺骨的寒风，李素冻得脖子一缩。

方老五领着一个走进帐内，李素凝目望去，却发现此很眼熟，竟是自家的一名管事，常跟在薛管家后面跑腿打杂。

方老五兴奋地朝李素连连作揖，怪的是，兴奋的里带着几分忐忑：“公爷，家里来了，恭喜公爷，贺喜公爷，小向公爷道喜了！”

李素的心跳徒然加快，也变得兴奋起来，此刻心中隐约明白自己喜从何来，却仍盯着方老五，等着他证实自己的猜测。

“快说，有何喜事！”李素语气微颤。

管事走上前道：“贞观十八年腊月廿九辰时，主母诞下千金，母平安，稳婆说，大小姐出生时六斤八两，哭声嘹亮，有凤仪之姿。薛管家派小飞马来报，向公爷道喜。”

李素呼吸急促起来，接着色越来越兴奋，脸庞涨得通红，颤声道：“都平安吗？明珠和我儿都平安吗？”

“是的，母平安，生产之前，主母的娘家丈老爷和夫都住进府里了，专门照顾主母。”

李素呆怔不动，似乎在慢慢消化心中巨大的喜悦，方老五和管事忐忑不安地看着他，不知李素这般呆怔表究竟是喜是悲，二纠结地站在原地不敢吱声。

良久，方老五小心翼翼地道：“公爷，您和夫都年轻，才二十出，就算生的儿也不急，一辈子长着呢，往后必然会生儿子，而且会生许多儿子，公爷不必悲忧……”

李素回过，茫然道：“悲忧？谁悲忧了？”

“呃，您这样究竟是……”

猛地一拍大腿，力道没控制住，李素疼得直咧嘴，接着开怀放声大笑：“当爹了！我当爹了！哈哈！儿挺好，我就喜欢儿！”

方老五和管事仍盯着李素的脸，见李素笑容绽放，并不似作伪，二这才放心，心中却甚觉怪。

李家如今也是新兴的权贵家族了，家中仅有李素这么一支香火，更何况时下不论权贵还是寻常百姓，谁不希望家里婆姨多生儿子？尤其这还是胎，嫡长子对高门大户的重要众所周知，可是这位公爷却偏偏不走寻常路，生个儿竟还如此高兴，实在让费解。

李素的高兴不是装的，而是实实在在的。

从另一个年代过来的，思想毕竟开明多了，对孩子的别并不在意，男都是自己的骨，都是自家婆姨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，若还对孩子别挑三拣四，这种根本不配当爹，也不配当丈夫。

见李素如此反应，千里报喜的管事终于生了气，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。

“小给公爷道喜了，不瞒公爷说，家里可闹腾着呢，主母一直担心公爷嫌弃儿，生下大小姐后时常偷偷落泪，丈老爷和夫也愁眉苦脸长吁短叹，生怕公爷不高兴，老爷安慰多都没用……”

李素哭笑不得：“好好的大喜事被你们搞得凄风苦雨的，有必要吗？回去告诉明珠和我丈丈母，就说我很高兴，嗯，简直欣喜若狂，告诉他们，别亏待我儿了，就说是我的吩咐，府里从管家到下杂役丫鬟，全部打赏喜钱，接生的稳婆赏十贯，府里好生准备一下，待我凯旋回长安后，为我儿包下曲江园大宴宾客！”

管事喜笑颜开，连连道谢并贺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