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.别了，太行山鬼

化了，还是退化了？

物欲横流的发达社会里，那些带着带着看不见的面具生活，在眼前这个世界里，山鬼也带着面具生活。

谁更可？

在沈秋的故乡，和青青一样大的丫们穿着公主裙，吃着哈根达斯，小小年纪浓妆艳抹，成熟的比社会更社会。

眼前的青青，穿着粗布衣服，身上打满了自己缝的补丁，她瘦了很多，只是加了盐的和烤的满是黑灰的土豆，都会让她高兴一整天。

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吃到哈根达斯的味道，她这一辈子也不会懂，为什么会有同龄小姐姐三观扭曲到认肥胖油腻中年男当爹。

但这样的青青，会有讨厌吗？

甚至包括沈秋自己。

在老家的他，被诬陷，失去工作，借酒消愁，纵声色，将压抑埋在心底，将愤怒掩假笑，陪着笑脸只为了一份能糊的工作。

在这里的他，手握利斧，快意恩仇，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素昧蒙面的怪脾气老，就跟着一个杀不眨眼的刺客。

跟着山鬼，三天之内杀了快20...

他甚至不认识那些死在他斧下的黑衣卫，他只知道，路不羁因他们而死，自己和青青，也差点死在他们手里。

他很愤怒，他无需掩饰那种愤怒，只要他有能力，他便可以将愤怒发泄出来。

他是疯了吗？

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，在短短十几天内，就变成了一个杀魔王。

他是疯了吗？

但为什么，他又不抗拒这种改变呢？

是因为压抑的太久了，还是因为，自己其实从来都没喜欢过那所谓成年的成长？

是因为渴望自由吗？

也不是吧。

沈秋很清楚，放纵的自由是自我毁灭，只有被约束的自由，才是完美的自由。

这是他生的信条，也是他的底线。

那么，到底是什么在吸引他，不断的沦这个还陌生的新世界？

“师兄！你愣在那里什么？咦，你为什么背着包袱？你说话啊。”

青青的喊声，将沈秋从那些没有意义的思考中惊醒。

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，又回看了看背后的屋子。

啧，不管怎么美化，这个屋子还是真的很糟糕啊...

沈秋回过，他走向青青和山鬼。

他伸手摸了摸青青的脑袋，低声说：

“我们要走了，青青，回苏州去。”

“？？？”

青青傻丫昨晚喝多了，睡着了，并不知道沈秋和山鬼的谈，这个消息她刚刚得知，便愣在了原地。

她茫然的看着沈秋，又低看了看蹲在那里的山鬼。

公孙愚没有抬，但手里的竹枝却攥紧了。

“师兄，我们...”

青青抿着嘴，她低着，抓着沈秋的袖子，她说：

“我们能不能...”

“唉。”

沈秋叹了气，他语气温和的说：

“但苏州还有你总是说起的瑶琴姐姐，我们在苏州还有间院子，师父...师父没准还在那里等我们...”

沈秋的话被打断了。

青青抬起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，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沈秋打断了她的梦。

让她记起，自己并非是这太行山中的小山鬼，自己是苏州城里的范青青，她总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，和眼前的一切告别。

太残忍了。

沈秋抿了抿嘴，他的声音越发轻柔，他说：

“不过你想的话，我们还可以留几天。”

“不。”

青青擦了擦眼泪，她低着，走向自己的屋子，她说：

“师父还在等我们，我去收拾东西。”

沈秋和山鬼目送着青青走房间，沈秋回，看着山鬼，山鬼也看着他。

片刻之后，沈秋耸了耸肩，他说：

“别这么看着我，我也不想回苏州，如果你能说服青青，我甚至可以把你留在你这里，让你看着她长大成。”

“相信我，我很愿意这么做，她跟着你，比跟着我安全的多，可能也幸福的多。”

山鬼站起身。

他吸了一气，用标志的沙哑声音说：

“带她走吧，青青不属于这里，这里是山鬼的世界，山鬼的世界里，只有血和恨，她留在这里，会被我教坏的。”

“装什么装！”

沈秋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山鬼，他将手中的承影剑递了过去。

他说：

“别以为我看不出来，你把青青当成你那过世的妹妹，你这混蛋，让她把你也当成哥哥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