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4.河洛事

木，往七十里外，金陵城外的钟山而去。

还有江湖高手随行。

舞阳真，黄无惨，圆悟和尚，还有一批还能行走的江湖，都要随行前去，主持盟主的丧葬仪程。

任豪身为江湖正派魁首，这身后事，也是马虎不得。

待他们走后，整个营寨，似乎都死寂下来。

南朝军马前去追堵北军溃军，这会还没回来，那边军营大帐里，也是非常冷清。就好似一场热闹宴席，到了该散去的时候了。

“小铁那边，你得去看看，他况不太对。”

张岚悄无声息的，出现在沈秋身后，他说了一句，沈秋默然的点了点。

雷诗音的事，他已经知道了。

他也无法评价雷诗音的行为。

但昨夜正道能胜的那么彻底，能活下这么多，都是因为雷诗音在战局最惨烈的时候，把阳桃和圣火教，从战局里拖了出来。

若没有雷诗音，昨晚那况，任豪的最后一战，就不是和张莫邪打，而是和沐浴圣火不死，同样超脱天榜的阳桃打了。

而以任豪当时的鬼神状态，打败阳桃也许不成问题。

但要击杀，根本不可能。

“叫上李义坚他们，把木叔也喊来，再去请林菀冬掌门和李守国大将军过来，在小铁房中集合。”

沈秋对身后张岚说：

“我有事要说。”

张岚的表变化了一下，他没有多问，转身抱着打绷带的小白猫仔，去传话了。

而沈秋则回到营寨里，走小铁休息的房中，待他走房里，却突然停下了脚步。

在他眼前，小铁全身都打满了绷带，正坐在椅子上，背对着门，手里拄着巨阙，他就如一座石一样，死寂无声。

沈秋看着小铁的发。

那短短的发茬，一如往昔，但...

一夜白。

小铁的发，全白了，就如一层雪落在上，让这个十六岁的少年，仿佛一夜之间，变了一个。

沈秋眼中尽是痛惜。

他完全能理解自家兄弟此时心中的悲苦，也能理解，为什么小铁会一夜之间，变化这么大。

除了心中悲痛外。

还因为他身体里，心窍中燃烧的那一缕千年圣火，在一夜之间，将小铁近濒死的状态，治愈到近乎全盛的同时，也消耗了他太多力。

这一白发，不只是因为心中绝望。

“好了些吗？”

沈秋走到小铁身前，他看着闭着眼睛，坐在椅子上，正在调息的小铁，他说：

“还能打吗？”

“能！”

小铁的语气沙哑，如布匹摩擦，他说：

“大哥要杀谁？”

语气死寂，就好似心已死了一样。

“我谁也不杀，还不到时候呢。”

沈秋伸出手，放在小铁肩膀上，隔着绷带，他都能感觉到小铁血中蕴含的温度，就如发高烧的一样，摸着都烫手。

雷诗音留下的圣火，在改造小铁的躯体，就像是一把心中点燃的心火，要塑造出一个绝世武者。

“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？”

沈秋轻声说到：

“你这样一句话不说，我很担心你。”

“大哥不必担心，我只是...学会了一些道理。”

小铁睁开眼睛，看着沈秋。

圣火体，让他双眼瞳孔都似变成了跳动的火苗，双眼锐利的摄，就好像是两把宝剑急刺而来。

他努力的想要勾勒一个笑容，但他做不到。

昨夜以后，他已忘记该如何去笑了，便只能带着平静的脸色，对沈秋说：

“大哥对我说过，要成长，就得先杀了心中的孩子。只有心中的男孩死了，一个真正的男才能站起来。”

小铁站起身来，比沈秋高了一个，他看着沈秋的双眼，他轻声说：

“大哥，小铁死了...

就在昨晚，我亲手杀了他。

从今往后，这世上再没那个懦弱无能，只会依靠他，面对灾厄，除了祈祷之外，再无能为力的小铁了。”

沈秋眼中毫无喜悦。

他眼神处，只有一抹感同身受的煎熬，成长，多么简单的词啊，但背后代表的，又是多么沉重的事物。

“那我以后该叫你什么？”

沈秋轻声问到：

“仇去疾？”

“搬山君留了话给大哥，她说，握住巨阙剑，就是搬山君，我师父也叫搬山君，我也该叫那个名字。”

小铁摸了摸手中巨阙，他语气沙哑的说：

“大哥以后，叫我，仇搬山吧。”

“你是认真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