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0.真相

他好像是化身一滴墨水，融一盆温水之中，属于他的记忆格，正在被眼前这蓬莱老鬼的神魂稀释。

待到最后的自我认知消散时，他就不再是他了。

但这种融，是双向的。

在李义坚的意识消散的同时，他也通过眼前这老鬼的神魂，知晓了他的根脚。

这是个隐楼中。

是隐楼在中原地区的掌事者。

他们这一个多月里，借着探索仙门遗址的时机，用各种灵物，暂时架设起了一个劣质万灵阵，现在灵阵已被发动。

凡所修蓬莱功法的江湖体内真气都被抽取，被灵阵炼化为灵气。

在这阵中，灵气相生，使被困于体凡胎的神魂暂时解了束缚，可以自由行动。

他们确实要把被万蛇遗址的江湖一网打尽。

但并非是用刀枪拳掌，而是要用这神魂夺舍之法，将李义坚这样的江湖名，都化作他们的！

“凡俗武者，不修神魂，任尔等武艺再强又能如何？老夫这仙家秘法，尔等抵挡不住。

老老实实的把躯体给老夫，免得再受折磨！”

那老鬼的声音，在李义坚心回。

这是灵魂的对抗，与以往的江湖打斗截然不同，是李义坚从未体验过的，在这场战斗中，李义坚节节败退。

只是几息之间，所有防御便土崩瓦解。

但他并未放弃。

爹娘，含香，还有刚刚出生的儿子，家在等他回去呢。

张小虎，易胜，还有沈大哥，那些好友还在这中鏖战，说好了要做一世兄弟，自己岂能先行离去，留他们在这鬼蜮中独自奋战？

不能，放弃！

心神之中，意识都模糊的李义坚借着那血勇蛮劲，守着最后心神，不让眼前那混沌的水，将自己击垮开。

“顽固之徒！那就休怪老夫不留面！”

刚才还劝说威胁的老鬼，这会彻底变了脸，神魂之力如重锤压上，打在李义坚最后心神上，就好像要把这顽骨彻底敲碎。

“大哥！大哥！”

张小虎和易胜跪在李义坚身边，压着李义坚挣扎颤抖的躯体，他两知道事不妙，但眼下这况，他们就算想要帮忙，也无计可施。

不管是注真气，还是狠抽耳光，都没办法让李义坚清醒过来。

身后的河洛帮众更是手足无措，在这神魂夺舍之时，盘踞在四周的群蛇，也朝着他们游过来。

这些蓬莱老鬼，分明就是打的让他们全军覆没的主意。

“退开！”

就在这要命当，一声厉喝从侧方传来，一起到来的，还有锐利剑风，张小虎抓着李义坚向外后撤两步。

便看到一个披散发的，如闪电冲眼前尸骸之中。

手中长剑举起，向下狠狠一劈。

“砰”

地上枯骨被一剑斩开，眼前石壁也被绞成碎末，露出了暗藏其中的一块清灰木雕，上面有种种符文，在黑暗中亮着温润怪异的微光。

“啪”

闻声赶来的刘卓然见那木雕，双眼一凝，鼓起全身真气，注手中长剑，刺向那古怪之物。

剑锋所至，先是撞在一层无形护盾上，紧接着又有玻璃碎的声音。

下一瞬，锐利剑光刺过木雕，让那古怪之物化作木屑四处横飞。

有喧嚣狂风在这一瞬扫过石，似是轻灵气息散去，已经被老鬼压得几乎死去的李义坚，在心神之中，听到一声惊恐尖叫。

原本占尽优势的蓬莱老鬼，就像是遇到了最怕之物。

它也不求全部占据李义坚心神，就像是躲庇护一般，将所有神魂，都聚于李义坚心神之中。

但就这一瞬功夫，那神魂已消散三分之一还多。

“唰”

李义坚的双眼睁开，本已麻木的身体似又恢复了感知，他脸色惨白，回看去，想看看是谁救了自己。

但迎面而来的剑光，正抵在李义坚脖颈上。

刘卓然脸色冷冽，厉声问道：

“你是谁！”

这一幕惊得张小虎和易胜立刻就要上前相助，却被刘卓然冰冷的眼神停在原地。

“若他已不是李义坚，你两可下得了手？”

刘卓然冷声问了一句。

张小虎和易胜对视了一眼，他两也明白了眼前来的意思，三双眼睛，都看向了被长剑抵住脖子的李义坚。

都在等待他的回答。

“我，我是李义坚啊，河洛帮副帮主。”

李义坚回答了一句。

但这显然不是刘卓然想要听到的回答。

压在脖颈上的剑又三分，鲜血流淌，那真实的痛苦，让李义坚瞪大眼睛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