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7章 27.烂泥坑

攻击归藏山庄的所有里，大概只有真济和尚，看穿了外表之下，隐藏的真相。

他是从东瀛来的。

那地方现在已经是间鬼蜮，群魔舞，在逃来中土之前，真济和尚持比叡山佛门传承，也是东瀛之地有名的佛家宗师。

他比所有都清楚，一个被培养到大成的风雷神鬼灵，拥有何等恐怖的力量。

就那一夜，在归藏山庄所见所闻，这御风御雷的风雷神，即便是在群魔舞的东瀛大地上，也绝对算是一方大妖王。

是蓬莱弟子，那些高傲的阳大师们，都不得不聚合起来，才能击退的对手。

至于击杀...不可能的。

一位大妖王的实力，绝非凡可以抵御。

正因如此，眼前沈秋，在他看来，已被归“非”那一类中。

真济和尚年轻时，也在中土学过佛法，他知道这片神奇的大地上，有些武者，被尊称为“天榜”。

意为御天地之力的武士。

眼前沈秋虽还不天榜，但在真济看来，他已和那些绝世强者，无有区别，更有斩鬼诛邪之能，绝对当得起“挽救天下之”这个名号。

“夜如此了，大师为何不去睡？”

沈秋坐在石椅上，看向走过来的真济，温声问了句。

老和尚默不作声。

他迈步向前，恭敬的跪拜于地面，行佛家最正式的五体投地大礼，他将额贴在地面上，以纯正的汉话，乞求道：

“老僧，求御天大剑圣，救我东瀛众生！”

东瀛那边，对一名武士最崇高的称呼，就是“大剑圣”了，除非是真正得天下认可的剑术大宗师，否则不得冠以这个名号。

而在大剑圣前，加上“御天”二字，表示了真济老和尚内心对于沈秋的观感认可。

当然，也是出于东瀛那种独特的中二习俗，他们总喜欢，在名中，加一些七八糟的称谓。

这祈求，让沈秋的目光，从眼前手扎上移开。

他看向脚下老僧，说：

“大师修佛法，能被圆法禅师认可，想来定是佛法高之，便应知道，这‘众生皆苦，回是岸’的道理。

不瞒大师，沈某觉得我连自己都难救，哪还有力量，再去救倭国众生？我行此路给自己立下的目标，只是打倒蓬莱，解了众生枷锁。”

沈秋伸手虚扶，忘川功法的力道，强迫那老僧站起身来。

他看着真济的双眼，认真的说：

“但众生想要回是岸，得自救啊。”

“可是我国土之上，万鬼横行，道不存，若无圣相救，恐...”

老和尚面露艰难，却被沈秋伸手打断，他指了指还在传出惨叫的林中木屋，说：

“那里的子，以决心坠渊，换来守护之能。

她心中所护，乃是自家亲，而大师想要救你国天下，便是将倭国众生，都视作手足兄弟，大师，佛经有一句话，得我心。”

沈秋认真而严肃的对老和尚说：

“你不地狱，谁地狱？”

真济老和尚眨了眨眼睛，对沈秋说：

“但那是自黑暗所出，诱惑心的恶鬼之力，善岂可沾染？”

“大师这句话，让我想起了那些，在和平时代出生的，漫而幼稚的...呃，我不是在讽刺你，我曾经也是那样的。

也像极了这片江湖里，固执于一些愚蠢对立，而被我等无杀死的蠢蛋们。”

沈秋将手札收袖子里，他说：

“我有个...妹妹。

她也曾面临过，和大师一样艰难的选择。

在心中所，和所恨之物间，她选了后者，换的力量，救护前者。

我一位长辈，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武者，也曾告诉我。

若是手上染了泥，先别急去擦，一直走下去，淌过泥潭，走去阳光下，泥会被晒，脱落，手会重新净。”

沈秋越过老和尚，他的声音在老和尚耳中存留。

“但若不往前走，就只能在泥里打滚，最后带着绝望，溺毙在泥沼之中。

看到了泥沼，脏了手，不要紧。但若是眼前看不到泥沼尽的阳光，那可就真完了。

你看，我现在还在泥沼里打滚呢，大师，我真救不了你们，但或许，其实，你们比你们想的更强大些，本就不需要我救呢？”

“你们也许，可以像我那位妹妹一样，也可以像眼前这陆家大小姐一样，拿起自己憎恨之物，化作带来力量的烛火。

燃烧殆尽，将那缕光，带回东瀛去，以身为炬火，照亮地狱。”

沈秋走竹林中，在夜风吹拂竹子的声响里，他回过，对真济老僧笑了笑，说：

“我们都在战斗，我们都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