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姨母的条件

上，宋哲宗，现在十八九岁，但活到二十四岁就驾崩了。其后是宋徽宗在位二十余年，再然后就是金兵南下、攻取汴京，靖康之耻，徽、钦二帝和皇家宗室三千余悉数被俘北上，北宋灭亡……

姚欢掐指算了算，一阵寒意。三十年后，我，不过五十左右的年纪，应该，大概率还活着吧，若还住在汴京城中，岂非要经历一场大灾难？要不要，慢慢积攒些钱财，早点搬去南方？

继而她又自嘲起来。世事无常，明天和意外还不知道那个先到来，怎知我接下来就能平平安安、无病无灾活到更年期？穿越前的我，不是连三十岁都没活到么？

她正凝神间，姨母沈馥之走了进来。

“曾家要认你做义。”

“啊？”姚欢诧异道，随即意识到自己的表里应该掺些不屑甚至恼怒，要与这副躯壳原来的主保持对曾家的抗拒态度嘛。

但她又不知如何组织言辞，只得低盯着床沿。

沈馥之的面上，却并未染上对曾氏夫讥讽不屑的神，倒是带着严肃的斟酌之意道：“曾家这样快地上门，不是来绑你去继续拜堂，而是请你点做曾家长子曾缇的义，必是与章老帅的掺和有关。章老帅章捷，京城谁不知道他是宰相章惇的。曾枢相和章相公不合已久，在对西夏用兵之事上，曾枢相主和，章相公主战，偏偏你心上那，是在打西夏的时候殉了的，章惇必要抓住此事，去官家跟前，好好说叨这则城中新闻……”

沈馥之一分析，姚欢又想起了一些史料。是了，北宋时，曾布和章惇这两个宰相，从哲宗朝斗到了徽宗朝，彼此恶是汴京朝堂公开的秘密。

姚欢决定做好一个穿越者的本份，脆地出话语权，再慢慢摸索着前行。

“我，不知道，我，听姨母的。”她嗫嚅着简单的句子。

沈馥之叹气，沉默须臾，方开道：“欢儿，你宁可去死，也不愿被强迫，姨母年轻时何尝不是如此心。但有些事，躲，不是办法。姨母想来，曾家没往姚府去与你那继母理论，而是寻到此处，便是认了你与姚府已没有瓜葛，这作派好歹是个明理的态度。至于提出认义，虽是出于曾枢相老于宦场的本事，占先机认个错，莫教章相公捏住今的把柄去官家御前夸大其词、趁机攻讦，但于你实无甚后患，反倒免得章相公再拿你被婚之事作文章。你看，可是这个道理？”

姚欢听明白了。她眼神于茫然中又透出依赖，冲沈馥道：“姨母说的是。”

沈馥之疼惜之念又起。姐姐没了以后，外甥将她这个姨母当作能说些闺中心事的至亲。外只道这孩子当街寻短见，该是多么倔强的子，但其实沈馥之心中清楚，姚欢本温和，只要不急了她，她什么都能忍。

沈馥之于是追了一句：“欢儿，姨母不是怕事的，你莫担心若不应允曾家，会给姨母带来祸事。你，真的，愿意应承下这桩认亲？”

姚欢舌梗了梗，尝试着说道：“若我能仍住在姨母处，认便认吧。”

沈馥之似仍未觉察出她音怪异之处，只坚决地点点：“自然还是与姨母作伴，那曾府也不过是逢场作戏，以求平息风之音而已，想来也不愿假戏真做。不过，你既然允了，姨母还有个条件须去与曾府提，这是姨母临时所想到的，但不能不说与你知。”

“姨母请讲。”

“这条件便是，由曾枢相出面，为一位故之子留条后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