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十七章 来了，他们都来了（下）

香方，不过，此刻诸位闻到的这梅香，不算姓韩。我去了一两味，又加了一两味，梅香之前先有桔意，岂非正和如今的节令？”

他说到这里，忽地指着面前的两碟小菜，向王诜赞道：“王公今招待吾等的美馔，也颇有趣致呐。这猪肚、猪腰和脚掌，吃来竟如老夫所制的香一般，有前、中、后三味，前味甜咸适，中味清酸似有山楂味，后味略感辛辣。咳，王公，贵府可总算是换了厨子咯。”

都是多年老伙伴，平素亦有宴饮，王诜与黄庭坚的，不逊于和苏轼的。

王诜听了黄庭坚那最后一句，不又笑起来：“鲁直，莫非老夫从前请你吃酒，你从未吃饱过？”

不待黄庭坚接话，坐在王诜邻案的遂宁郡王赵佶，忽地露了少年稚气，吸着鼻子道：“姑丈，什么，香气这般烈。”

问话间，众但见，穿着红、黄、青、蓝、金五色襦裙的小婢，每手捧一个泛着青竹温润光泽的大箧盘，上覆碧色的大张荷叶，袅袅婷婷行至宴饮案几旁。

婢子们先端着盘子，依次给主王诜过目。

王诜此前听高俅大致汇报过沈家的菜单。

他起初听到有猪下水脚爪之类，颇为疑惑，但高俅这个，提到来的客，既有黄庭坚、李格非这样的苏门中，又有苏轼的二公子，而苏轼当年在黄州时恰恰将猪做得风味十足，园中宴饮，如悠游郊野，吃些外饭食行的风味菜，既能换换味，又是个遥念苏学士的话，不是更好？

高俅这么一扯白，王诜想想也有道理，待看到今几道上来的菜式，猪腰脚都不但卤得味，而且腰子无筋膜、脚无细骨，吃起来不失斯文，还得了黄庭坚的赞许。更有那莴苣蕈子菘白之类的素菜，都分为猪油和豆油不同烹制，显是完全考虑到了晏几道和宇文黄中那一老一小两个茹素者。

王诜已然对沈馥之与姚欢的厨艺与心力十分信任，本来都懒得细瞧那竹筐子里装的食蔬菜究竟是个什么做法，唯听到遂宁郡王赵佶那声喝彩，方也发了好奇，打量起筐子里的鱼猪羊来。

王诜尚未看个分明，黄庭坚已发声道：“这些蔬里，可是添了大食番客的香料呐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