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7章 灾难是政zhi斗争的助燃剂

曾纬平安回到曾府后，惊魂甫定的魏夫亲自做了软羊汤饼，并一碗煎得浓浓的姜汁，看着儿子一脑吃了喝了，又看着他在锦衾里沉沉睡去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

主院里，曾布的书房中，曾缇正在向父亲还原寻到幼弟的过程。

“所以，国子学的舍监，只晓得四郎半夜去东水门方向救亲戚？”

“是的父亲，待我寻到四郎时，他的确和那姚氏姐弟在树上避水，甚为狼狈。好在，那沈二嫂是个机灵的，先与我出声招呼求救，更所幸，这先和离了的夫君、太学的蔡学正竟也在。如此，一多，又有长辈男子，聚团避险，四郎倒的确不太惹目。两个禁军，都是木讷的粗汉，本也无甚参研异色，况且儿子已经打点他们了。”

曾布叹了气，看着眼前这个也已经鬓有微霜的大儿子。

从夜里折腾到现在，曾缇满面倦容，但那种将幼弟安然带回家的如释重负，以及如释重负后依然提着一气、小心恭谨地回答父亲提问的状态，在一瞬间，令曾布的心里，仿佛被揪了一下。

这个长子，当年风华正茂时，自己刚刚因反对“市易法”而被新党视为背叛者，又被神宗皇帝作为政治易的牺牲品，外放他乡。

弱冠之年，对于权臣之子来讲应是最关键的时候，是很可以做些文章的起点，但是曾缇当时，被他这个父亲耽误了。

同样被父亲耽误的，还有曾缇的姻缘。

曾布为儿子求娶了王安石的族中侄，他自己也清楚，这样的婚姻，更多地是为了他这个父亲的利益，为了稳固他这个父亲与王安石的裙带关系。

不想，因做了神宗皇帝的棋子，曾布与王安石的关系也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，并且，王拗相公，终究也失势了。

待到当今官家赵煦亲政，他曾布终于掌管枢密院时，为了消弭官家的疑心，他刻意与章惇、蔡京等反其道而行之，并不为曾家大郎去求要职。

如此二十年来蹉蹉跎跎，长子曾缇，终于眼见着是很难在仕途上再有大前景了。

但他依然是一位孝顺、听话、高效且绪管理极佳的长子。

即使妻妾不谐，即使唯一的儿子已进疯癫状态，曾缇依然还在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曾府管事的角色，以及父亲要求的执行者的角色。

曾布原本，并未与曾缇说过张尚仪透露的熏香之事。心幽微，曾布总有种隐秘的担忧，恐怕对于占据年龄与风采优势的幼弟，曾缇会带着复杂的感。

但如今都铁板钉钉了，还有何可瞒，自己身边能商量商量事的，只有这个长子了。

“你弟弟，对那姚氏，无疑是动了心思。”

曾缇闻言，首先报以沉默。

父亲的话，实在听不出愠意。但父亲历来如此。当初恪儿被发现在外养男伶时，父亲都未勃然大怒。

曾缇斟酌片刻，还是决定老实说出内心的真实意见。

他确实因了恪儿与小叔叔更亲近，而对曾纬有些芥蒂。但不知为何，今看到弟弟与那姚氏，抱着树躲避洪水，虽衣衫狼狈却神色宁和时，曾缇蓦地竟有些会心之乐。

曾缇暗忖，或许，自己是想起了当年与芸娘在御史台门初见时的心动吧。

凡夫俗子，做的心肠，自己懂得两相悦的美妙，又怎会恨有笑无？

何况，那还是一母同胞的幼弟。

“父亲，”曾缇坦然道，“昨夜里，当得知汴河决堤、四郎却在城南时，父亲心里，是否只想着，四郎能安然回家，就万事大吉？”

曾布眼中慈色一闪。

“大郎，你是个厚道。”

“儿子愧不敢当，”曾缇道，“那姚氏来吾家，恪儿犯病、差点要了她的命时，儿子还想过，她还不如一撞死在汴河……”

“大郎，”曾布打断他道，“不一样，姚氏与你没有血脉，你对她是亲是疏，是善是恶，因势而异，无可厚非。但恪儿和四郎，一个是你亲儿子，一个是你亲弟弟，你出手、出言维护他们，才是伦之根本。有个圣儿子，和有个不过是遵循血缘伦常的儿子比，我倒宁愿选后者。”

曾缇觉得松了气。

不仅因为自己“正确”出了答卷，更因为，听起来，父亲对于弟弟与姚氏有私一事，似乎只如在谈论一桩枢密院的常务，确实没有绪波动。

“父亲，儿子斗胆进言，先莫问四郎，看一阵再说。若他实在倾心那子，吾家总还有办法在姚氏的身份上作作文章，转圜一番，当个妾娶进来，未必多难。”

曾布点点：“四郎房中添，只要不是嫡妻，你与你母亲，商量着给他办办。不过这是后话了，当前要紧去想的，并非此事。”

曾缇侍奉父亲多年，对于父亲的言谈习惯，已经了如指掌。

“父亲，京畿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