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4章 刘将军是个好人

伙计恭恭敬敬地递上木牌子，李师师一瞧，俏脸上的笑容绽得更开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

“有趣，有趣，果然这酒楼的‘风荷’二字，来自周学士的词，姚娘子你看，这家的菜名，每一道，都是周学士的一句词。”李师师语音柔婉，向姚欢道。

姚欢只能礼貌而尴尬地笑笑。

菜名，我主要认识“水晶鱼脯”、“荔枝腰子”、“鹌鹑羹”这种接地气的。

才你做东，你点就好，我什么都吃。

李师师翻了翻牌子，指着一处，问那殷勤侍立一旁的伙计：“这‘绿轻黄成染透’，是什么菜？”

“回娘子，这是将莴苣焯水，切成小粒儿，待蛋蒸成软羹后，将莴苣撒上，淋一道小麻油，再蒸片刻，出笼时浇一杯大食来的红花汁，恰如斜阳晚照。绿轻黄成染透的上一句，不是‘韶华已东君手’嘛。”

李师师又翻过一页，问道：“这道‘应怜江上寒’又是什么菜？”

伙计道：“周学士的《菩萨蛮·梅雪》里，‘院卷帘看。应怜江上寒‘，说的是欲梅欲雪天气，那冷冽中，真合来一盆热气腾腾的暖锅。所以俺家这道菜，是辣茱萸鲤鱼锅汤饼。娘子点这个好，如今时节，鲤鱼正肥咧。”

李师师将木牌子递回，莞尔道：“好，就这一荤一素，加一碟蜜渍金桔拼梅子。你们定也有家酿的酒吧？”

伙计道：“那自是有的。俺家的酒，便是和樊楼的眉寿比，不分伯仲。”

“好，那就温一壶来。“

伙计见这美貌姑娘点了个硬菜，还要了好酒，乐不颠颠地下楼催菜去了。

李师师杏眼一弯，冲姚欢道：“店宅务的事，娘子要问什么？”

姚欢已与她没什么生分感，此际八卦心棚，抿嘴一笑，直言道：“师师娘子，能否先说说，你怎地回京城了？”

“姚娘子，你是不是以为，我去熙州给刘锡做侍妾了？”

姚欢点。

“我也以为是。不想，他一路恪守君子之礼，到了熙州，也让我与婢住在军府后院，命我教他军府里的官伎们唱词。秋风初起时，夏就来犯塞，我还随他去了一次阵前。姚娘子……”

李师师眸中倏地仿佛点燃两团火焰，兴奋得前倾了身体，语速也快了些：“姚娘子，我在营地的箭塔上，给将士们唱了范文正公的《渔家傲》，刘将军弹的琵琶。你能想得到吗？刘将军，他居然会弹琵琶！而且是那种虎虎生威的铁琵琶。”

范仲淹的《渔家傲》，乃宋词里少有的边塞词。“塞下秋来风景异，衡阳雁去无留意。四面边声连角起。千嶂里，长烟落孤城闭。浊酒一杯家万里，燕然未勒归无计。羌管悠悠霜满地。不寐，将军白发征夫泪。”

姚欢再是缺乏宋词修养，范仲淹这阙词还是晓得的，毕竟，当年读史时，姚欢对于文坛领袖欧阳修评价其为“穷塞主词”，相当的诧异。在姚欢看来，欧阳修也是一位心态成熟的政治家兼文，怎会如此评价范仲淹。

范公这首词难道不好吗？

这首词太好了！

写“生自是有痴，此恨不关风与月”的，有什么理由看不起写“浊酒一杯家万里，燕然未勒归无计”的？

难道小令，就只能男男卿卿我我、宫斗宅斗、柳梢和月亮斗吗？就不能和唐诗中的边塞诗一样，展现出“青海长云暗雪山，孤城遥望玉门关”的壮阔苍凉吗？

姚欢不觉脱而出：“你是不是没想到，自己对着男的时候，也有不必唱欧阳修柳永词的一天？”

李师师闻言，眼神从回忆尊严感的兴奋，转为获得知音的欣喜。

“姚娘子懂我！确实，当，我因心绪激，下到地面时，仍觉得身子在抖。范文正公这首词，豪迈而不倨傲，悲凉处是更大的振作，犹如鼓舞将士们背水一战般，我竟能有幸为西军儿郎歌之，这条嗓子便是从此废了，亦值得。”

姚欢听她说得动，自己胸中也如滔起伏，澎湃不已。

这位师师姑娘娇柔纤秀的外壳内，竟藏着如此慨然血勇。看来，她真的可能，就是后世记载中那个最终因不甘做亡国，而于开封城之际、吞金自杀的李师师。

若如此，自己要不要在将来某个时候，想办法劝她早点去南方？历史既然让自己救了她一次，是不是还允许救第二次？

“姚娘子，你怎么了？”李师师唤她。

姚欢回过神来，忙道：“师师姑娘，那一仗，你们必是赢了？”

“赢了！当然赢了。刘将军写露布（古时的捷报）时，也把我写上了，赏赐到熙州，我竟得了二十贯！刘将军对我说，我并非官伎，他也未曾将我报熙州营伎，如今我有了军功，他可听任我回京。”

姚欢眨了眨眼睛，凝思少顷，盯着李师师道：“我猜，刘将军当初就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