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5章 朕帮你立个牌坊（上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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进得毓秀阁后殿这致的小厅，姚欢原以为是站着给官家和贵妃回话，不想竟得了案桌下首的一张椅子坐，且有宫给她也盛了碗汤羹。

上座处，天子身边的刘贵妃，依然是捏着沙软绵柔的嗓子开腔，吻却与从前大相径庭，透着温善，还带了一丝儿平易的调侃：“吃了娘子一个月的冰饮子，今我也做一回东，请娘子尝尝我阁子里小灶间做的假江瑶蛤蜊羹。”

言罢瞅了官家一眼，又追一句：“娘子是庖厨圣手，快品鉴品鉴，这羹，是用的什么来假作的江瑶和蛤蜊？”

姚欢心道，再假，能有大美你此刻的语气假么？我还是比较习惯你又傲又狠地让我出去站军姿的作派。

好歹，凶得很真实。

只是，虽谨慎地低着，姚欢仍能感到，天子也在望着自己，她必须去捧刘贵妃那张好大的面子。

小心翼翼地尝了汤，嚼了“江瑶柱”和“蛤蜊”，姚欢恭敬禀道：“回官家和贵妃，民猜，瑶柱是用的猪小肚切丁仿制，而蛤蜊，民实在猜不到何种鱼，能这样鲜。”

其实，假“蛤蜊”一，姚欢就吃出来，是东海小黄鱼背脊上的“蒜瓣子”做的。

但她身处刘贵妃的毓秀阁，如在虎，神经高度紧张，立刻想到自己此世寄魂的“姚姑娘”，活动范围大概只有庆州边关和京城开封，而小黄鱼这种要从南边用“进鲜船”漕运过来的高级玩意儿，自己作为开封的底层小商贩，千万不要表现出“吃过”。

果然，刘贵妃的笑语中露出小小的得意：“这是东南进献来的黄鱼，你吃不出来，也不奇怪……”

赵煦打断了妃，对着姚欢开腔道：“姚氏，你不必拘礼。朕看你，自进来后，肩就紧梆梆的，好像要御敌的弓箭手一般。你进宫逾月，怎么忽然与朕和贵妃生份了？”

一阵短暂而古怪的沉默后，刘贵妃起身，婉婉道：“官家，妾去看看宝昌和皇儿。”

张尚仪的苦劝言犹在耳：官家已是看中她了，你将说合之事放在毓秀阁里，算得对她有恩，又在官家面前显得有气量，将来她若生养了娃娃，可是能替代你的宝昌去北边的。

刘贵妃于是勉力遏制自己内心处的极度厌恶，总算将属于自己的并不那么多的戏份，演完了。

随着刘贵妃的裙摆，这厅中侍立的几个宫，竟也像被刺猬粘走的果子一般，跟着往屋外走，走在最后的一个，自自然然地将门掩上。

官家的内侍梁从政，则不动声色地挪到门，神淡漠地立好。

赵煦在上首，微微往姚欢这边倾了倾身子。

“你额怎么了？可是烘胡豆烫了？”

姚欢已然觉得屋内的气氛明显不对，听到天子的问话，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。

自己在三伏天的烈下教刘贵妃罚站过好几次，不仅晒黑了，额还晒褪了皮，天子指的应是这个。

“回官家，有一回在火桶边，确实凑得近了些。不妨事，快好了。”

“以后，不用再做此事了。”

天子的音调低下来。

不等姚欢去揣摩他那句话的含义，赵煦直接给了答案：“朕留你在身边，封美，可好？”

姚欢惊愕万分。

她顾不得面圣的规矩，倏地抬，望向青年天子。

我是穿错书了吗？

怎么就毫无征兆地被皇帝看上了？

“官家，民是……”

“朕知道你曾有守贞之举，但其后桩桩件件旁的事，更是彰显节义之气，倒比河边触柱，更让朕感慨，甚至生出敬意。你出身尚可，乃沈公的族中子侄，子质朴纯厚，若早上几年，只怕太皇太后也会喜欢你。你如今算来，可称半个军中遗孀，因此你留在宫中，朕不是给你郡君，而是直接封美，与寻常文士家的儿不同。这也是教士庶们知晓，西军将士在我赵煦心里的地位，绝不轻于那些进士出身的文臣。当初折家和种家的儿，朕也是直接封的美……”

山西折家和陕边种家，都是世代为大宋戍守边关的武将之家。

赵煦说得不紧不慢，颇为流畅。

姚欢却觉得，脑子仿佛忽然被塞进了平里烘咖啡豆的滚筒里，被突然降临的危险灼得一阵抽痛。

天子看起来，哪里有半分寻常男子表白意的热忱、执着、乃至微微的慌与期盼？

分明就是封王分地、下诏赏赐的优越感。

“朕是派去与你姨母说，还是与曾枢相说，听你的意思。不过朕想来，最好是与你嫡亲的姨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