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9章 完颜父子

但姚欢迅速地意识到，自己不过是个大宋京城的商，怎好在看到“完颜”二字时，表现出熟悉来历的震惊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

她于是秒换表，只剩寻常的好奇，问道：“所以，你的名字是，完颜宗宁？完—颜—，也和耶律一样，是契丹的姓氏？

完颜宗宁摇：“邵大哥，姚娘子，我不是契丹，我是真。真，就是唐时的黑水靺鞨。后来契丹统一了北方，一部分黑水靺鞨南迁，成为熟真。另一部分留在故地，成为大大小小的许多部落，就是生真。当然，这些都是辽对我们的称呼。我们完颜部，如今是真最大的部落。”

邵清见完颜宗宁亮明身份时，用的仍是不低的音量，并无躲闪忌讳之意，遂引他于桌边坐了，温言道：“哦，我从前读过几页史书，倒是晓得黑水靺鞨。那……宗宁怎地会住在辽国的燕京城呢？”

完颜宗宁回答得倒也直接：“我们完颜部向辽国称臣，我是部落给辽国的质子，七八岁时就由父亲送到燕京城。父亲每年，只有带着海东青来进献给耶律皇族时，才能看看我。”

七八岁时……邵清算了算，那时自己已经离开燕京城了，难怪不晓得这个质子。

邵清默了默，酝酿出一名听故事的南朝局外作派，带着三分同、五分恭维的意味道：“唔，那……令尊，定也是部落里的大物。”

完颜宗道：“我祖父，乃如今完颜部的首领，叫劾里钵。我父亲，叫阿骨打。我是家中长孙，真名叫哈勒锦。”

他说得淡淡的，浑无炫耀的味道，甚至，吻里还渗出一丝微妙的落寞。

姚欢正在给宗宁冲挂耳咖啡，听得此言，所幸是背对着他们，就算手上一滞，身后也见不到。

我去，竟然真的是，完颜阿骨打的儿子！

姚欢一面往陶杯里掺羊和糖汁，轻轻搅动，一面忖道，历史上，完颜阿骨打的子侄们，确实名字里都有“宗”字。

她还在做现代的时候，以为那些汉化色彩的名字，乃是完颜阿骨打于1115年起兵反辽、建立金国之后，才给皇室男子们起的。

原来，如今的1098年，阿骨打的长子，大约因为住在燕京城的汉官家中，就有一个可以用汉字写出来的大名了。

可是，史料中，完颜阿骨打那些名号甚响的嫡子庶子们，有叫宗望的，有叫宗弼的，还有个侄儿叫宗翰，似乎并没有叫作宗宁的。

若是长子，怎会青史无痕……

莫非，在金朝立国前，便离世了？

姚欢思及此，转身看到小丫红杏含脉脉地看着完颜宗宁，只觉胸腔里的一颗心，无法避免地揪扭起来。

眼前这对少年男，是非分明、敢于挺身而出的子，十分契合，彼此也守重诺，况且目下，宋、辽、真三方，两两都算得相安无事，他二应能结为鸳侣。

然而接下来呢？

她姚欢，是个现代，看待辽宋金西夏这几个历史上的主权国家，只从每场战役是侵略还是自卫来判断正义。因此，莫说邵清身上有一半宋血统、还用医术救过那么多大宋军民，就算他囫囵整个都是契丹，只要他没有侵略者的言行，姚欢看他的心态，也就仿佛看到一个斯文版的萧峰，实在生不出什么“世仇血恨”来。

红杏却不同，她是个土著姑娘。

若宗宁英年早逝，年轻守寡的红杏多可怜。

若宗宁与红杏一直活到靖康年间，红杏眼看着夫家小叔子们的铁骑踏大宋山河，这大宋子又该如何自处？

姚欢默默叹一声，掩藏了在座诸都不可能理解的沉郁之色，将一杯“大宋版拿铁咖啡”递到完颜宗宁面前：“你尝尝这胡豆饮子，喝了提神的。”

红杏打趣地附和：“对呢，娘子前申时煮了给我喝，我到戌末时分都睡不着。这饮子，定是比生狗血，更让有神气儿。”

完颜宗宁省得心上话里的意，正要笑嘻嘻安慰她一句“我今后不吃狗、不饮狗血”时，忽地眸光一凝，放下咖啡杯，起身望向不远处。

“我父亲来了。”他道。

……

完颜阿骨打，今年三十出，宽额髯须，一张黑红的面庞上，肤质粗粝，眼角纹和法令纹都如的沟壑般，显得他似乎比中原地区的同龄男子苍老不少。

但那双凹陷的眼睛里，出的光芒，却如火如炬，神采奕奕，正是一副气旺盛、出来打天下的壮年男气概。

站在他身旁的男子，二十来岁，看起来则文弱许多。

邵清在对方走近前，已开始警惕地辨认他的着装——左衽袍子，极窄的袖筒，应是辽。

梳的则是宋发髻、戴一块儒巾，耳朵上没有扎窟窿眼儿。

辽国的汉无疑。

邵清幼时，母亲就坚决不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