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0章 吃着吃着就气氛不对了

但见那只骨节嶙峋的手掌和黝黑粗壮的前臂上，伤痕老茧层层叠叠，触目惊心。

马家的那位年轻，适时地往席间渐渐燃起的仇恨之火上，又添了把柴，森然道：“在下以为，征要海东青和北珠，或者征发真部落的壮年，押着皮货、山珍、药材来榷场售卖，北归后上缴所得铜钱，这些也便罢了。最令发指的，乃是，契丹的吏治腐朽龌龊，那些去真之地征讨海东青和北珠的契丹使者，每一回去，都要部落献出许多侍寝，不问待嫁还是已嫁。”

他转向宗宁：“你尽可问问几位从开封城来的哥哥姐姐，此事若在南朝，那些污吏的脑袋，可还在！”

……

夜，雄州城一隅的客馆中。

邵清宽衣上榻，揽过正望着窗外树梢月影出神的姚欢，问道：“今是一天榷场，就销去五成货品，你怎么兴致怏怏的模样？”

姚欢直言：“我上半，一直劲很足。后来心中难受，乃因听到了辽国是如何对待真的。”

她昂起，盯着邵清的双眼：“契丹皇族与贵族的子，应该已经比百多年前在马上颠沛流离、逐水而居的子，舒服不知多少倍了吧？真也向他们称臣多年了，他们为何那么蠢，非要往死里压榨真呢？他们就不怕，完颜部真如你养父担心的那样，起兵吗？”

邵清稍吁一气。

怀中的，没有用“你们”，而是用的“他们”。

“不错，他们就是愚蠢。”邵清抚了抚子的额发，轻声道，“澶渊之盟，西夏求亲，真臣服，这些对外的胜利，以及对内的无上权力，或许，就是耶律皇族一代比一代狂妄自大、一代比一代昏聩不堪的缘由。”

姚欢无语。

她想起一句话：类从历史中吸取的唯一教训，就是没有能从历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训。

邵清拧着眉，又道：“我要写一封长信，数后见到叶蓉时，请她给养父。我绝不会违背向苏公所发的誓言、继续谋求神臂弩法式图这样的大宋机密。可是，我毕竟还是半个辽，今既然机缘巧合，知晓了完颜部的这些怨气，我不能不告诉养父，再请他向耶律节度进言。还有，那个汉马植，言语间不停煽风点火，很有些古怪……”

姚欢倏地一愣。

“那个照顾完颜宗宁的汉，他叫马植？”

“嗯，你去煎时，他说他姓马，是南院宣徽院副使的儿子，后来我又请教他大名与表字，他说叫马植，字良嗣。我们听宗宁叫他‘四哥哥’，其实是因为宗宁初到燕京时不懂汉的表字，唤他‘嗣哥哥’。怎么了？”

姚欢按捺住惊异，顺接道：“哦，没什么，你不是说过，辽国势力最大的四大汉家族，有一个马家。”

邵清若有所思道：“是有马家，但论资历，不如韩家，论新崛起之势，不如杜家。可是这个马植，父亲好歹官至南院宣徽副使，全家吃的都是辽国的俸禄，他对辽国，却似乎怀着很的怨怼。我自也要将此所言，知会养父。”

姚欢重新陷沉默，只将目光投向窗棂框住的那片幽蓝夜空。

马植，字良嗣，二十多岁，燕京汉官子弟……

行了，是历史上那个，没跑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