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三章 龙舌

进攻大约持续了三五，大刺龙舌的花与叶渐渐消融，几前在姑婆视野中曾望见的苍白少，再次于光晕中浮现。

“你为什么……”少带着几分愤懑，“为什么……不反击呢。”

冯嫣没有回答。

她十五岁诛杀伪鸾的地方也在这附近。

那时的她也与今一样，迟迟不下杀手，甚至舍不得真正伤到伪鸾漂亮的红色长羽。

好像一只小猫，小心翼翼地与猎物周旋玩耍。

只是，在数百回合的战斗之后，伪鸾终于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，振翅欲逃。冯嫣那时才出手击杀，迅速而果决地取了它的命。

而今，面对这株大刺龙舌，她似乎连击杀的必要也没有——龙舌属的木一旦开花，几乎都是以自身命为代价。

即便她不出手，这只龙舌又能活几呢？

更不要说，从它真正从阵法中觉醒的时刻起，冯嫣就在它身上感受到了必死的决心，且决心之中还混杂着献身的忠贞、热烈的憎恨……以及近乎绝望的哀愁。

这一幕与当初在明堂附近的一幕何其相似——这只龙舌几乎没有试探的出手，它的每一次进攻，都直接押上了自己的全部。

好像一只不断扑火的飞蛾。

这天真而纯粹的意志裹挟着宿命一般的偏执，几乎唤起了冯嫣心中的不忍。

“你到底在为谁而战？”在快速的闪躲之中，冯嫣轻声开，“谁告诉的你，我会伤害魏大？”

“你再骗不了我了，冯嫣。”

“我没有骗你。”冯嫣轻声道，“我从未想过要害魏行贞的命——”

龙舌发出了冷笑，“我只会……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事——”

“你亲眼看到？”冯嫣颦眉，“你亲眼看到了什么？”

巨大的花刺在下一刻击碎了一整个祭坛，半座山的山石扑簌簌地下落。

冯嫣不断试图让龙舌安定下来，然而没有用。

天色渐渐暗淡，越来越多的野灵正在向这一带聚集，冯嫣亦意识到了新的危险——如果这只龙舌并不打算潜洛阳，而是脆地在岱宗山唤醒灵河呢？

这样的可能并非不存在，毕竟此刻，对这只龙舌而言，似乎没有比杀了冯嫣更重要的事。

“本来以为我们能坐下来谈谈。”冯嫣轻声道，“……我很遗憾。”

她突然一改先前的避闪，径直向着花序的中心而去。

龙舌瞬间张开了它全部的外壳，冯嫣抬手，如同拨弦一般，脆利落地划这甲胄。

无数的枝藤也在此时骤然化作蛛丝，不由分说地缠上冯嫣的手足，眼前的灵核在瞬间变幻了颜色。

这一切，仿佛蓄谋已久，几乎是那梦境的再现。

冯嫣终于明白过来，原来这才是龙舌的底牌。

所有的妖气都不过是用来吓的障眼法，真正要命的地方在这里——花序本身是一处陷阱，只等冯嫣这边主动进攻，她的战意将是启动这一切的关键。

冯嫣不甚在意地笑了一声。

“你还是……不够了解我。”她轻声道，“那在魏府没能取我命，你就已经没有胜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