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畏惧

满怨恨、彼此打斗的也没有什么区别——恐怕世上最怨毒的，最凶恶的妖怪，也不会动辄就抹去几千几万的命。

“但对天道而言，这好像是……不值一提的小事。

“一个天道要杀死另一个天道，靠自己是做不到的，得靠尘世间的凡献祭——也包括你这样的信使，如果没有你在凡尘中替他行事，他也做不到现在这一步……

“既需要，又蔑视，既享受供奉献祭的一切，又对摆出无铁面。”冯嫣眨了眨眼睛，“你的这位神明，是不是长了一张君的脸？”

天空中传来些微闷雷。

几同时抬，见天穹有黑云翻卷。

“我听冯黛说，每一辈的冯家儿中，都会有一位被点为信使。”冯嫣轻声道，“只是姑的信使从来不必付出什么代价——除了我。

“姑的信使，从来都只是一个虚名，可能最终谁来成为她的信使，都不是她能够决定的事。冯家的儿们没有因为成为信使，得到来自天道授予的力量，也就因此不必承担相应的代价。

“而在我身上出现的变化——或许是六符山下姑的力量正在渐强盛的征兆，所以我才会，比我的所有先辈，都更像一个信使，这是我最近意识到的一件事。”

瑕盈举目望着顶这不寻常的风云，他皱起眉，看向冯嫣，“……你最好，别再说下去。”

然而冯嫣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味，她笑起来。

“如果说，信使秉承着天道的意志，既得到天道给予的力量，也要承受与之相应的痛苦——那么我能否推测，同样的事，也正十倍百倍地发生在天道身上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