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章 绑架

向众席卷而来。

黑夜中，片片雪花隐隐有些闪烁，仿佛是暗夜中漂浮着的光点。

桓齮是在北方征战过的。他感觉出这样的雪，和他在荒凉的大秦北方幕天席地里遇到的雪很是不同。

真正的雪夜的黑暗是无垠的。黑暗里的雪花也是觉得出却看不见的。而这里的雪……

马队继续不知尽地往前走着。

忽然樊於期回过来对桓齮高声道：“将军请列纵队。前方道路狭窄，只得一一马通行。”

桓齮觉得在况不明的形下，挑战樊於期的权威是不明智的。

他刚想指挥他的亲兵队改为纵队，身边一个亲兵抢马跃出。

这是他贴身护卫亲兵队里的一个老兵，一向脾气躁，忠心耿直。

这老兵早就看不惯樊於期莫名其妙的做派，打算冲上前去质问他，大喊着：“樊於……”

他的“期”字还未出，纵马向前的身影，忽然就像是落前面看不见的渊，消失在大雪纷飞的夜里。

众无比惊骇。桓齮压下心中恐惧，愤怒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嘶喊：“樊於期！”

前面的身影顿了一下，樊於期冷冰冰的声音传来：“大将军指挥好你的队伍，别再让你的做无谓的牺牲了。”

桓齮强忍怒火，简单的对身边的说道：“列单纵队，都跟在我后面。”

不过仍有几个勇敢的亲兵和副官，硬是抢到了桓齮的马前。大家排成单行一队，继续在黑夜中顶风冒雪不断前行。

一对马明显感到地势的不断增高。他们在爬坡。

跟着樊於期不知走了多少个时辰，连马都快走不动的时候，忽然在前方看到一座院落。

越过低矮的院墙，可以看到昏黄的灯光在风雪夜色里晕出暖意。

这座院落占地很大，却只有一对很小的木门。

所有全部下马，牵马进院门。

桓齮也抬脚进了院子。院子里落满了积雪，看上去平整无痕，似是从无来过。

樊於期对桓齮说道：“今夜就歇在这里吧。正房一间，我与大将军秉烛夜谈。其余马就在旁边两侧的厢房中歇息吧。”

说完他也不回，率先走正中间的大屋。

桓齮一挥手让众退到厢房休息。有十几个贴身护卫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，桓齮只得让他们在院中守候，自己独自推开主屋走了进去。

房间中的陈设很简陋，只有一盏蜡烛了无生气地闪动着，不知是谁在他们到达之前点燃的。

桓齮大咧咧在樊於期对面坐下，军旅习惯，坐得腰背挺直，双臂抱环，威风八面。

樊於期坐得很放松，面色平静，平凡的五官配上现在的一丝淡漠让他看起来很有些冷酷。

“大将军恐怕要委屈在这歇息几了。”樊於期淡淡说道。

桓齮所有的愤怒在这时候突然发。

他一拍案几说道：“你到底在搞什么？秦国的大军去哪里了？这又是哪里？你到底是谁？”

樊於期的脸上终于毫无掩饰地把心中的自负笑了出来。

他摇摇说：“将军稍安勿躁。长夜漫漫，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。”

说完，樊於期朝旁边的一个冷灶的火塘一伸手，炉内“噗”的点起火来。

没过多久火上架着的铜壶冒起热气。水开了。

“来吧，”樊於期对桓齮轻出一气，闲适的说道：“喝一碗热水。风雪之中，长途跋涉，还有什么比一碗热水更令愉悦的？！”

桓齮在刚才短暂的时间里，心中已经如万马奔腾的闪过无数个念、猜测和设想，但是在没有明确敌我状况下，他决定打定主意一言不发。

“你知道你和你的都已经是死了吗？”樊於期缓缓说道：“擅离战阵，弃军而走。既是欺君，更是叛国。大将军还能作何打算？”

桓齮盯着眼前热气腾腾的一碗开水，默不作声。

“大将军可知之将死的时候，最想要的是什么？”樊於期幽幽地问道。

然后又自问自答说道：“很多会说是这或是那。不不不。猜什么都不对。因为在死的时候最想要的只有一样，活。”

樊於期不紧不慢继续道：“如果可以活，他会说他什么都不想要，只要活着。可是如果给了他活，他就会想要更多的东西。欲望就会像藤蔓一样爬满他的血管。活着的想要的，无穷无尽。“

樊於期喝了两热水，抬起眼盯住桓齮。

桓齮依然默不作声。

“所以我现在希望大将军别想太多。甚至连怎么活下来都不用想。因为你想不到。”

说完，樊於期竟然起身径直打开屋门，几步出了院子，消失在风雪中。

桓齮“噌”的站了起来，他的动作带翻了案几和上面的两碗快要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