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揭破

后生发飙，顾植民只得闭嘴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

赤炎炎，穿着一身白洋装拉货，就算在无奇不有的上海滩也是怪装异行，路上行盯着顾植民发笑，可他却顾不上这些，心里只余下千折百转——听讲西洋有种鸦片膏，闻起来异臭，烧起来香到勾魂——这木箱封得严实，东西贵重，莫非是走私的鸦片烟？徐小姐那等清澈的品，怎会与这恶行牵络上关系？

顾植民愈想愈，顾家虽穷，但家风方正，最恨吃喝嫖赌抽。他想起自己辨香的天赋，于是觑四下无，找个僻静处凑近木箱，闭上眼睛，吸一气，但觉得一抹缁褐色飘眼中，那缁色越拖越长，及至尾部，竟变得枯槁起来，再往前拖行，色彩却突然一亮，犹如枯树新生，冒出鹅黄的芽。

分明就是勾魂的气息！

顾植民心烦意，推想徐小姐必定被胁迫，才做出运烟的荒唐事来，于是想帮她将箱子尽数丢江里，逃之夭夭，又转念一想，万一徐小姐有难言的隐，如此岂不会害了她？终于打定主意，先把箱子送到青年会，再寻机查一个究竟也不迟。

毒辣，江上吹来的湿风弥漫在外滩上。为保护宝贝衣装，顾植民弓腰勾背，直将那辆车看成熔炉里的铁块，前后左右都与它保持开距离。

这姿势着实消耗，他身上就像笼屉里沸腾的蒸汽，聚一起，滚下来，钻进脖颈，钻进衣领，钻到前胸后背，所过之处又烫出一层汗水，不一会全身素白衣服都被臭汗浆洗透彻。

顾植民咬紧牙关，沿外滩向北，拐上后马路，经过东方汇理银行、和平洋行，又往右转到圆明路，便望见青年会红砖大楼。走到楼前，果见右手边有条不起眼的里弄。

他钻进里弄，往西走几十步，见后院一扇铁门刷着新漆，于是放下车，扣动门环，须臾，则有个羸瘦苍白男子走来，开了门，只伸出脑壳，在暗处瞄顾植民。看看他打扮，再看看板车，满脸都是疑惑。

“送货，税关码的货……”顾植民只讲了半句，那便吱扭一声拉开大门。

“进来吧，随我来——你怎么亲自送来了？”

“是徐小姐让我送的。”

“哪个徐小姐？”

“徐……帧志，她让我来的。”顾植民念出佳芳名，宛如小道士初学用咒，但觉得心砰砰直跳。

“徐什么？从未听过这个。”苍白男不耐烦起来，“这里老板姓袁——看你穿着，不也是老板吗？”

“唔……确实，今天送货的车夫扭了脚，所以……”

“晓得，你们这些吃洋墨水的年轻又有钱，又不羁，不在乎弄烂这身衣服。”苍白男酸溜溜揶揄，陪顾植民将木箱搬进仓房。

仓库里阵阵怪香，顾植民愈发笃定这里有鬼祟勾当，回看那男瘦弱不堪，咳嗽连连，活脱脱吸鸦片过的痨病鬼，不禁又想起徐小姐灵般的标致模样，她与这里物简直处处暌违！

看来让自己送货必有隐，更要寻个机会，私下查探一番，万一有肮脏勾当，还能英雄救美！

思议已定，顾植民故作接完毕，跟痨病鬼讨脚程钱。痨病鬼大概想把钱私吞，所以絮絮叨叨，从袋里艰难摸出两个双毫，不舍道：“先生，侬不在意这身衣服，难道还在乎这两块银洋？”

顾植民一把抓过银洋，心里老子正是因为脏了衣服，所以更需钱来浆洗！他拿了钱，出了院，待痨病鬼骂咧咧将门锁上，侧耳贴在门板，听到院里无声，这才绕进里弄处，看见墙下有摞碎瓦，院里有株桂花树伸出枝，还有茂叶遮掩。

顾植民看四下无，正是时机，急之下也顾不上新衣服，踩着碎瓦，攀上墙，刚钻进枝叶里想躲一躲观察形，忽就见绿叶猛地晃动起来，竟然早有个埋伏在那里！

顾植民大吃一惊，差点踩空掉下墙去，刚要大喊，忽见那伸出手，一把将他嘴按住。

“嘘！你怎么在这里？！”

顾植民定睛一看，眼前居然是个短衫打扮的清秀小哥，正疑心对方是谁，一阵隐隐气味飘来，正是自己熟悉的馨香……

“啊？！徐、徐小姐！”

“你如何晓得我姓徐！”

顾植民一阵惶恐，急忙道：“码的告、告诉的……”

“好呀，我正要问你，为什么不在赫德铜那里等我？！”

“不是……码上的讲，要我把货送过来……”

“没错啊！我的意思是，让你拉了货之后去铜等我，一起送过来才对！”

“啊！”顾植民这才想起徐小姐叮嘱的原话，看来自己心急，加上当时满心觉得货物神秘，所以无暇多想，拉起来匆匆就走……可是等等，徐小姐为何一身短工打扮？

顾植民刚要问，没想到徐小姐也正盯着他，两几乎同时脱而出——

“你为何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