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千零一章：天地有正气

一声前进，随之而来的，便是附近的官兵一齐高吼：＂前进！＂

而这声，犹如接力一般，开始传导向第九营的各个队列

紧接着，脚步开始加快，每一个肩并着肩，刺刀挺着斜刺向天穹

天空已是有些晦暗了，此时尚是正午，可方才还是艳阳高照，随之而来的，却是翻滚的乌云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

在这乌云之下，乌压压地汉军，里呵着气，白气弥漫在他们的顶，那万千双靴子踩在泥泞和血水里，踩在那一具具的尸首上，每一个都正视着前方。

固然有紧张，有不安，可他们依旧令行禁止，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
他们目的，是无数的尸首，有无数个和自己一般，都曾告别了父老，编了新军，一同练的同袍，现在……他们已经变成了冰凉的尸首，再无法呼吸，他们的血水，浸了泥地，沾在了他们的靴子上。而第九营，还活着，他们还在呼吸，身上还有温度，他们的血还在体内流淌，他们此时，竟在脑海中，想起了无数的念。

进新军之前，他们的念无非是从了军，可以吃饱饭，无非就是从此之后，可以让家过上好的子，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前程。

可现在，他们突然意识到了。

于是一双双眼眸，布满了血丝，有的，眼角里留下了泪痕，有泪水要夺眶而出。

他们曾在军营里读诗，他们曾在军营里，读无数汉军们曾经的事迹，他们在夜课里，学习到了马革裹尸的马媛，也有餐风饮露、十年持汉节的苏武。

夜课打开了他们的眼睛，使他们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，在这个世界里，并不全然只有吃饱肚子，还有气节。

现在，胡们就在眼前。

他们杀戮了自己的同袍兄弟。

同时，第九营已经开始逐渐转换了冲锋的队形，他们开始小跑，眼看着，与前方乌压压的胡们越来越近，他们开始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火铳，紧接着，一齐大喝“向前！”

脚步开始加快，最终，无数根刺刀一起刺出。

噗……

无数刺刀的声音，也有刀剑斩在身上的闷声，紧接着，又是一场间地狱一般的搏杀，开始了。

宛如洪峰一般，在长达数里的阵地上，无数厮杀在了一起，所有杀红了眼，此时，已经根本不存在任何的退却了。

胡们此时也显出了无以伦比的勇气。

虽然他们已感觉到了力竭，感受到了这压得透不过气来的杀气。

他们好不容易自一次次地狱里活着走出来，却如无止境一般，每一次刚刚以为可以迎接胜利，可接下来，要面对的，却是又一个修罗场。

被长刀砍伤的，只要双腿还可以直立行走，便依旧还疯了似得冲杀。到处都是洒下了血雨，倒在血泊中的。

疯了似得，疯狂的刺杀，疯狂的劈砍。

这就是一场消耗，和绞机没有任何分别。

赫连大汗已带着禁卫们杀了阵地，看着这一幕场景，他的心底，竟是冒出了森然的寒意，他哪里会想到，自己将数十万带到了这里，将他们带了这地狱之中。

胡的所有锐，或者说，几乎所有胡年轻力壮的男，现如今，几乎已经残存不了多少了。

而迎接他们的，却是一个个红着眼睛，满带着复仇的汉军。

这些汉军疯了。

赫连大汗里高呼着，也加了战团，数之不尽的汉军朝着他的方向冲杀，使他身边的护卫越来越少。

而附近的胡，亦是拼了命的涌来。地上到处都是在蠕动的，许多只剩下了最后一气，在sheny，在呼喊，在嚎叫。

这些……其实已经不重要了，因为站着的，似乎和地上躺着的不会有任何分别，他们最终的归宿，似乎也只是步地上的后尘。

胡们杀的心惊胆跳，他们甚至开始意识到，原先在面对枪林弹雨时，其实也不过是开胃菜而已，真正短兵接了，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。

甚至有被削掉了半个脑袋的，发出了最后的怒吼，朝着最近的直接扑过去，将扑倒，直至彻底没了呼吸，那双手却依旧将箍着，无论如何，也不肯撒手放开。

天上的乌云在翻滚之后，终于一道霹雳落下，那天穹处，电光如银蛇一般一闪，随即雷声滚滚，瓢泼的大雨，便淅沥沥的落下来。

地上湿润了，便连血水竟也稀释，在这冰凉的雨中，几乎无法站立的泥泞里，站不稳的，或是攀爬，或是躬身，依旧还在寻觅着对手，这时，有已没有了武器，他们便早忘了从前杀的办法，只是抱着一起，用牙齿咬，用手抠，将身体的一切，当做置于死地的武器。

陈凯之挥舞着剑，已不知斩杀了多少，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