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53 京口乱象

时十月，已是秋近冬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

逝者已矣，生者仍要继续。

再浓烈的悲伤，都有衰减时。沈哲子从到尾经历了纪瞻的丧礼，小殓、大殓、朝夕哭奠、迁柩、虞祭，至于最后的卒哭。这一整套流程，完成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。

这个过程中，沈哲子感受最的还不是繁重的礼节对的折磨，而是时下士敏感哀伤的意趣，以及不加节制的沉湎其中。

纪瞻生前即享盛名，丧葬更是轰动三吴。不乏奔赴千里前来祭奠，嚎哭声闻于野，更有甚者呕血而泣，昼夜悲戚。

沈哲子同样很悲伤，但表达悲痛的方式有很多种，这种不加节制的宣泄与其说是怀念死者，不如说是感怀自身。既然心知世事艰难，生不易，宜当自勉，长久的沉湎又有何益？

卒哭即毕，仍不乏上门吊唁，不过是更加重亡者亲属的感负担。沈哲子眼见着纪友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，变为形容枯槁，渐消瘦，又因服丧期间饮食的节制而营养不良，几乎已经站立不稳，每每待客都要在旁扶掖，甚至偶有昏厥不省事。

这已经不是治丧，而是对自身的折磨。沈哲子不忍见纪友再这么消沉下去，打算邀其与自己同去吴兴，换一个环境，也能舒缓一下心。

然而斩衰之礼，居丧小祥期内居不移室，纪友恪守古礼，拒绝了沈哲子的好意。沈哲子屡劝不住，只能放弃。幸而还有葛洪留在纪府照顾，才算放心一些。

于是，等完成丧礼后，沈哲子便准备返回吴兴。

离开之前，尚有许多事要待筹备。

首先沈哲子拜托西宗族帮忙在秦淮河沿置办一块土地，以后他要频繁往来建康、吴兴之间，需要一个驻足点。沈宅虽然也能居住，但毕竟是族产，居住的也太多，许多事都不方便做。

况且建康城而今尚是兴废之初，置业还算简单，先圈下一块地来，无论以后用作何用途，都方便许多。

接下来就是的待，沈哲子重点拜会的还是庾怿。虽然老爹上位多赖南士之力，但南士内部利益纠葛非常复杂，以后又没有了他师父纪瞻的望支撑，最好还是能营建一下自己的脉关系。

庾怿在朝堂中诸多不得志，心内已经存了谋求外任的打算。不过有了沈哲子的劝解和示好，还是打消了这个念，打定主意留在建康与沈充互为声援。毕竟就算外任，一时间他也不可能获得多显贵重要的位置。

得知沈哲子要离开，庾条便打算与他同行。隐爵隐俸的规划已经制定好，但在建康推广效果却不甚乐观。主要是时下能在建康立足的侨门非富则贵，对于信托与总是有所保留。所以庾条打算再回晋陵，既能看护家业，还能大展抱负。

正式离开建康那一天，前来为沈哲子送行之竟有近百之多。虽然其中大多泛泛之，但也显示出沈哲子已经略具脉，算是已经融到这个时代当中。

唯有一点让沈哲子不爽，时下敏感悲戚的意趣实在显露在方方面面，不过送别而已，况且大家也不是很熟，竟有许多都揉红了眼眶。在这肃杀秋风之中，更显悲伤气氛，若不知内者路过，还以为一群在这里祭拜亡者呢。

北豪迈，南伤感，大概肇始于此。及至隋唐时，这风气仍不衰减。沈哲子很想吟咏一下，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，无为在歧路儿共沾巾。但最终还是罢了，无谓强出风，而且看那些悲秋伤感的家伙，也未必能体会这种洒脱豪迈意境。

与众作别后，沈哲子与庾条一同上路。这一次倒不需要沿陆路，由秦淮河登船，转青溪绕道健康城北，便了长江直通京的航道。

这一次在建康盘桓数月，沈哲子收获还是不小的，且不说师父纪瞻临终馈赠给他的大量隐形遗产，单单耳闻目睹诸多，便对这个时代有了更刻的了解。尤其台城內苑，见到皇帝这最高领导者，还有庾亮这种执掌台省的重臣，对于最高层的领导圈子有了一个刻认识，不再只是流于表面的认知，和概念的总结。

古不傻，各有谋算。但诸多谋算汇总融，最终呈现出来的一个结果，却并非一个最好的局面。身在时下，身处其中，更能体会到这种无奈和吊诡。

如果说尚有一点遗憾，那就是没能见到王导一面。东晋之初这个局面，如果说有一个发挥的作用不可缺少，那个就是王导。

囿于本身格局，王导其或许并没有什么令无比振奋的壮举功业，但正如春风化雨，润物无声。所谓的兴废之功，乃是在一片废墟之中，通过强大的个魅力和高的政治手腕，将已经碎片化的汉国祚弥合粘连在一起，保住了秦汉以来的法统正义。

单凭这一点，王导便无愧于南渡第一。没能亲眼目睹王导的风采，沈哲子心内还是颇有遗憾的。不过未来总有机会，倒也不必急于一时。沈哲子有预感，他跟王导终有相看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