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69 道途相争

乡仇就是这么一点一点结下的啊！

沈哲子不知道未来陈霸先会不会还有机会做皇帝，其父祖长辈会不会将这受辱一幕相传下去？反正沈家已是虱子多了不怕咬，不差这点小仇怨了。

看到陈家低认错，沈牧才长笑一声，将那已经在马背上跌得几近昏厥的陈家侍婢丢于道途。陈家却忿怨于怀，直接将那悲戚走来的子推出去，似要打算直接将之弃于乡野。

沈哲子见状却是不忍，那子孤身落在荒野途中，命堪忧，两家一点无意义的小纠纷，何至于连累一个无辜子送命。

想了想后，他让把沈牧叫来，笑道：“无信不立，二兄既已叫嚣收纳那娘子，岂能言而无信。”

沈牧虽然比沈哲子大了许多，但早在伯父沈充麾下历练，素知沈哲子之能。听到这话，脸上便流露苦色，尴尬道：“青雀你何苦为难我？我室内已是喧哗难平，戏言而已，哪会真要强求那娘子……”

“二兄戏言一句，却要葬送一条无辜命，给我家增添怨望。”

眼见沈哲子说得严肃，沈牧不敢再坚持，哀叹一声：“我也是无妄之灾啊，何必要戏弄那陈三，给我家再添负担。”

里絮叨着，沈牧又翻身上马，将那仍在埋首啜泣的子横抱起来，对着陈家喊道：“陈三，今次算我买你侍婢，等你到乌程再来见我，自会给你补偿。若被我知你在外恶言我家，你我恩怨便不好化解了！”

乡议定品在即，沈牧虽然任霸道，也不敢给自家再添恶名。

一行再上路，并无意外发生。过了两，便到达乌程。

徐家作为地主，出面接待沈家一行。几百个尽数安置下来，几乎占满了徐家位于郡城外一座庄子。

沈家这次也不是空手来，随队运送一批钱帛，让徐家往更北的吴郡去收购一批散粮暂时维持。至于更直接的米粮援助，已有沈哲子叔父沈克在武康亲自调集，由徐家派去运回。

作为沈家最铁杆盟友，徐家受连累尤，虽不至于揭不开锅，但随着冬季到来，家业维持也是越发窘迫。接受这一批援助，可大大缓解境况，因此对沈家这些子弟分外热。

时下最主要娱乐方式还是宴饮，因此为迎接沈家到来，徐家也是摆起了极大的宴会阵仗。与沈家好者自然也是乡豪之家，因此这宴会便少了许多雅趣，却有几分吴中特色的彪悍之风。投壶箭之戏，樗蒲相扑相角。

徐家武勇之风尚有一点彰显，便是庄中竟还有一个专门开辟整理出的鞠场。时下蹴鞠还非民间流传之戏，多为军中练兵之法。竞技强，排兵布阵亦有策略，实心的球对技艺和体力都有极高要求。

沈家亦是武风盎然，这些技艺自幼耳濡目染。宴饮少顷，便移步庭中，各自挑选自己喜欢擅长的娱乐项目耍乐起来。

其中最出彩便是沈牧，他虽是乡品第六的最劣等才，却半点不为此担心。比箭连得筹，旋即又转去鞠场大杀四方，出尽了风。就连沈峻这个醉心经学的家伙，这会儿也站在鞠场外为场上连连喝彩。

时下各家家风如何，由平常消遣就能看出。似南来那些侨门亦或江东清望家，家宴中是绝不会出现如此喧闹粗鄙之戏，大概调琴下棋、清谈吟咏更多吧。只看沈家子弟对这些娱乐项目的热衷就能得知，沈家想要从武宗转为文化士族，实在任重道远。

不过沈哲子倒很享受这气氛，心里还在考虑要不要纠集一些家搞个足球联赛？

不过烦心事总还要面对，沈哲子正兴致盎然观看球赛，很快就有整理出一份清单送上来。上面所列都是他接下来几天要去参加的雅集宴会，这些雅集虽然都是私质，但在宴会上表现如何，都或多或少影响着乡议定品最终结果。

沈哲子虽不耐烦，但这就是他今次来乌程的使命，要帮场下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伙镇镇场子。不过让他略感安慰的是，徐家来报朱贡也出现在乌程，大概是想看看沈家如何在今次乡议中大跌跟。

这样也好，便在乌程彻底打垮朱贡这个英怪，经营了这么久，率自然是让振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