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079 定品

珍！”

听到这话，众轰然叫好。沈哲子见状不免一乐，这任球倒是也会慷他之慨，不过他也正好借此机会看看们对蒸馏酒的接受度。

场中数百，那酒瓮中不过只剩八九斤酒，并不能分润到每个身上。任球主持分酒，每杯只倒浅浅一层，即便如此，几十杯后，酒瓮也已经见底。没分到的不免有些失落，嗅到那满室飘香的酒气，更觉饥渴难耐。

沈哲子虽然还带有真浆，但才不会拿出来，若予求予取，再好的东西东西都没了格。况且，这一瓮真浆，就要耗费几十坛秫米黄酒才能调配出来，成本不可谓不高。

分到真浆之，有的已经急不可耐轻啜一，那极为烈的酒气瞬间侵味蕾，感觉似乎与想象中不甚相同，当即便有几忙不迭将酒出，似是承受不住这种冲击。

任球见状，便笑道：“如此珍，岂能寻常消受。哲子小郎君，我猜这真浆需要佐散服之，才能尽得其妙趣，是不是？”

沈哲子微笑点：“任君高见。”

任球微微一笑，便于自己席上招呼仆从奉上寒食散。有了这一个带示范，很快也有将随身携带的寒食散取来，于席上准备调服。

沈哲子一览望去，只见席上有百余都开始调散，脸上笑容便有些生硬。他只知时下服散蔚然成风，却没想到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。如此风气引导之下，那些不喜服散者反倒成了异类，有些坐立不安，及至旁边有分享，才欣然接受。

寒食散对身戕害毋庸置疑，但这些却在世风导向下恍如未觉，一个个沉迷此道。沈哲子再转望向自家一堂兄弟，有痴痴望着别颇具韵味的调散动作，显然是已经不能自持。

他于席上重叩案几，冷厉视线扫过每一个族，众这才悚然记起家中族规，垂下去不敢再看别调散。

那任球首先调服完毕，稍待散力在腹内蔓延开，便将杯中真浆一饮而尽，过不多久，眸中便透出光，一如钱凤当服食之后的亢奋癫狂，整个飘飘欲仙般在厅内游。一名奉餐侍猝不及防撞其怀中，任球便大笑一声，将尖叫侍拦腰抱起，转厅侧屏风之后，旋即便响起布帛撕裂之声。

众看到这一幕，非但没有阻止，反而更恣意大笑起来。越来越多服散之后再饮真浆，于是厅内形再不可控。得意者如丘和，张扬恣意仰大笑，失意者则捂脸悲戚，鬼哭狼嚎！

以往沈哲子只见单独服散，何曾见过这种聚众场面。眼见那些服散者绪难以把持自控，各有癫狂姿态，简直让触目惊心！

他的心由最初的不适应转为沉重，眼看着那些服散者一个个饮下真浆，心内更如针刺一般焦灼。这不是一个可以醉生梦死的升平世道，难道自己真要用这醴泉真浆去推波助澜更鼓动这一服散邪风？

半杯酒，便是一户粮！这些服散者吞下的不只是毒药，更是那些饥寒迫、嗷嗷待哺者的生机！

厅堂内已是乐极世界，沈哲子却如身处渊地狱，这不是他想象中的画面，更加不应该由他缔造出来！此时他心内除了沉重之外，更有浓浓自责，如果只为谋利，他有大把足以称得上利国利民的手段，为什么一定要强推与时下生产力并不匹配的奢靡享乐之物！

由自己打开的魔盒，要由自己亲手关上。沈哲子尚感庆幸的是，蒸馏技术由他一手主导，并未假于更多之手。他要尽快回家去，将这技术封锁起来，绝不能流传外间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