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32 厚礼

来：“昔者郎君不以我时蹇途穷而见疏，如今我方得振奋，愿与郎君共享我有，郎君这般推辞，莫非要弃我？”

沈哲子听到这话，感到一阵牙酸，忙不迭表示收下，庾条脸色这才转霁，继续说道：“除此之外，我等资友此番都，当为郎君张目，令时更知郎君之才具雅量！”

席中众轰然应是，态度极是踊跃。这更让沈哲子感到意外，说到底自己娶媳，这些怎么反倒比自己还要热切？

不过对于这些的能量，沈哲子倒不怀疑。除了庾条和那郗鉴从子之外，在座这些无一不是侨门世家子弟，其中比较醒目的有陈郡袁氏、沛国刘氏、南阳刘氏、颍川钟氏等等。看得出这一批也是庾条特意挑选出来，并没有像徐茂那样的军旅之。

沈哲子虽然不知百氏谱，但听庾条讲起这些家旧誉，也都有所耳闻。一想到自己竟然将这么多世家子弟都给洗脑，不知他们那些各自烜赫一时的祖宗九泉之下会作何想。

但由此亦可看出来一点，衣冠南渡，这些侨门之中弥漫着一迷惘绝望的绪。在这异乡之地，过往家族的荣耀能够提供给他们的实质帮助并不甚大，许多家挺不过这种州未有之浩劫，没能在江东之地力争上游，最终销声匿迹，流于寒庶之中。

隐爵隐俸这样的运作，让他们既得到眼前的实惠，又能对未来抱有幻想，对这群不知家业所托的世家子弟自有极大诱惑。

一场宴饮持续到将近午夜，除了觥筹错的喧哗以外，尚有各家携带的乐姬伶助兴，实在热闹到了极点。

这群力旺盛，沈哲子却没力陪他们竟夜饮乐，到了以往作息睡眠时间，便起身告辞，中途离席。

回到自家船上不久，沈哲子刚换下一套沾满酒气的衣衫，便被告知庾条来到自家船上。沈哲子早看出这些不会无事献殷勤，反正他也早有打算收回隐爵隐俸的运作，洗一把脸消散些许困意，便让将庾条请过来。

庾条弯腰走进舱室，身后还有一名年轻，打扮稍有些夸张，浑身衣衫绣花，下身似乎更穿了一件式的衫裙，脸上傅极厚看不到本来面色，两鬓各贴一片剪花。

如此夸张偏的装扮，沈哲子虽然看不惯，但也知时下却有嗜好此类装扮。尽管有点不适应，但也不好将赶出去，世间娘炮何其多，总不好因其脾异于，便一概横加鄙视，敬而远之即可。

庾条进房后先对沈哲子歉然一笑，然后才将身后那对沈哲子介绍：“这是我的通榻挚友，南风南二郎，先前多眼杂，未及向郎君引见。”

一边说着，庾条一边拉着那个南风紧挨他身边坐下，将其手掌握在手心小意摩挲，而那南二郎则回以怯怯一笑，竟有些许妩媚姿态流转而生。

沈哲子蓦地打一个寒颤，然后不动声色道：“庾君稍待片刻，我去去便回。”

说罢，不待庾条有所回应，沈哲子疾行走出舱室，召来两名龙溪卒跟在自己身后，然后才又走回舱室中。

他没想到庾条这王八蛋一旦阔了到没边儿，连此嗜好都生出来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，想他也是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，以后身边没有护卫，绝不再与这混蛋接触！

“庾君有何事相请，不妨直言。”

沈哲子面无表将自己的座席往后方踢了踢，然后才又坐下来。

那南二郎似是察觉到沈哲子态度疏离冷漠，略带嗔怨的看了庾条一眼，凑在其耳侧低语，幽怨视线频频望向沈哲子。

“滚出去！”

沈哲子实在忍不住，手掌一扬杯子甩在那南二郎胸膛上，杯中茗茶溅其满身。

那南二郎尖叫一声，做惶恐之状。庾条连忙将推出舱室，然后才转回来对沈哲子歉然道：“酒后孟，一时计差，郎君千万不要介意。”

沈哲子让打扫一下舱室，然后才请庾条再座，说道：“各有意趣，庾君以后见我，身畔切勿携此伪之。”

庾条讪讪点，虽然有些难堪，却也不敢因这种小事而跟沈哲子翻脸，只怪自己近来过于放忘形。毕竟他心内对沈哲子颇有佩服和忌惮，而且眼下所面对的困境还需要沈哲子帮忙解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