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8 报仇

建康城东郊一片芦苇中，一众各持刀兵、看似煞气十足的壮汉们在其中穿梭疾行，其中为首者便是南顿王的门客，那个髡首大汉彭会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

“将军，咱们冒了不小风险，才将那群伧子擒拿下来掳出城外，为何要这么轻易就将纵走？”

一名额前横着一道刀疤，望去颇有几分狰狞的壮汉好道。彭会早年在北地厮混时，曾在羯胡那里获得一个杂号将军官衔，因而部众们都以此称之。

听到这个问题，众也都纷纷望向前方的彭会。他们这些凑在一起，往年在北地劫掠为生，本都是残忍好斗之。如今虽然投南顿王府，衣食俱有供养，生活可谓无忧，但对于这群过惯了刀舔血的凶而言，这样的生活未免过于寡淡无味。

因而领了这一项差事后，一众都是磨刀霍霍，准备大开杀戒，然而临行动前却被严令不得妄伤命。得手后一夜狂奔数十里，又在城郊荒野中藏匿数，忍受蚊虫叮咬。然而到了最后关，得到的命令却是将这些俘虏丢在荒野中，他们这些就此撤退。

“大王之令，岂容你们质疑！”

彭会心也不甚开朗，颇多郁闷，听到这质疑声，当即便沉下脸来怒声呵斥道。不过终究是跟随自己多年，出生死的老部众，看到众皆是困惑而又不敢言语的模样，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后说道：“如今我等投大王门下，早非昔大江流寇，但凡做事，不能与以往那样再无顾忌。”

“杀那伧子只是一件小事，但他终究是北地望族旧姓，稍加惩治不害命还倒罢了。但若真杀了他，都中郡府之类迫于物议或要严查到底，届时对大王而言也是一桩麻烦。况且，似这等望族子弟，名望较之命还重要得多。他们敢悖于大王意愿，今次一场教训，足可让其声望扫地，这可比杀了他们要严重得多！”

众听到彭会解释，心中虽然仍有不解，但不满的绪总算有所缓解。继而便有笑语道：“说来也是可笑，那伧子近来在都中名望不低，什么武略之选、知兵之才，原来也不过尔尔。几次冲杀不走，便乖乖弃兵投降，半点武勇血都无。如此不堪，居然也配受赞誉！”

旁边又有笑道：“难得就在家有一个好出身，王广你这姓氏不差，差在你大父没有落籍琅琊。若不然，我等如今都要称你一声主公、使君，何须再伏于旁门下听用差遣。”

那被笑语调侃的王广听到这话，也是忍不住顿足叹息：“同为王门后，际遇却是天地之差，怪只怪我阿爷、大父，不能给我挣个大好出身！”

彭会听到这话后，回给了那个王广一掌：“怎可辱及先！你等又何须自怜，王侯公卿俱是做。我等武勇俱有，所差不过一个出身而已！如今咱们俱投大王门下，相谋大事。异大王执住权柄，咱们这些从龙者也都是豹尾封侯之选！如今历阳苏内史之位，未必不可进望。几代下去，也是名动当时的名门望宗！”

听彭会描述的这个美妙前景，众也都是喜形于色，一路上已经摩拳擦掌，迫不及待要助南顿王成就大事。以往舍命相搏，不过只为些许财帛而已，如今却有一个豹尾封侯的浩大前程，想想便令血脉贲张！

听到手下兴高采烈的谈论，彭会心中也是颇为振奋，益发觉得投靠南顿王乃是平生最为得意之举。若无此等际遇，凭他莽卑浊之，岂敢发此美梦！

一众且言且行，很快便穿过了这一片芦苇，沿着荒岭之间的小径进了建康城东郊一座园墅中。进门之后，彭会沉声吩咐众道：“这几我等都要留在此地，等到都中这一阵风过去之后才能回城。你等平都要安分一些，若是耐不住寂寞出门游泄露了行踪以致坏了大王之事，可不要怪我不顾昔年谊！”

众听到这话，纷纷凛然回应道：“谨遵将军之令！”

然而他们却不知道，自己这一行的行迹早已经落在园墅对面高坡上的观望者眼中。看到那一众行庄园后，那望风观察者便悄悄行下高坡，由另一个方向绕行下来，翻身上马后往都中疾驰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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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，在芦苇的另一角。手脚俱备捆缚的杜赫横躺在甸上，浑身已被蚊虫叮咬颇多红肿。

同样被捆缚的部曲们互相解开束缚，然后才匆匆上前将杜赫搀扶起来，其中一不乏忿忿道：“前夜六郎为何要让我等弃械？那偷袭之虽众，我等拼死亦能杀出一条血路，送六郎突出重围，绝不会受如此羞辱！”

杜赫在地上坐着活动一下麻痹的手脚，听到这话后便笑道：“我等在都中，既无难解之旧仇，又无丰饶之财货。我虽不知那些之来意，但在这京畿中枢之地，杀我无益，反倒是自惹罪祸。既然如此，何必拼去命作无谓搏杀。世有亡命之徒，小隙即可轻捐其身。诸位皆我手足，岂能轻易赴死！”

杜家部曲们听到这话，心中不乏感慨，但嘴上还是说道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