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02 勿忧必救

来。他自知如今沈家在都中的掌舵者为谁，哪怕心内对那少年已是高看许多，但如今看来，自己对其仍是不乏小觑了。

时将海盐男与儿子并许，但由这件事看来，长豫较之此子仍是差了良多，既然明白自己职责所在，城之际就该即刻当机立断将琅琊王送至城外王舒处，何至于眼下被一把抄了后路！

莫非沈家之兴已是势不可挡？哪怕心中已是失望，但王导心中还是存一分侥幸，沉声道：“这消息，可曾送出城去？”

王悦闻言后便是一愣，继而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。当时他只是充满了挫败感与迷茫，只想着尽快见到父亲商议，哪想到往城外去通传消息！况且他身边力本就不足，自保都勉强，也根本不敢再分出一部分力去传递消息。

见王悦态如此，王导也知这话是白问了。儿子满脸的挫败让他心中略感不忍，想出言有所安慰，但也不知该说什么。皇太后与琅琊王落南之手诚然可忧，但局势也未至绝处，最起码如今中书于外，尚有江州作为依靠，也绝不会容许沈氏在目下这个形势有所妄动！

父子二再行回正殿上时，陆晔等纷纷望向王导，目露疑问之色。王导只是微微颔首，如今京畿新正是心惶恐之际，实在不宜再将这件事道出让心更加动。眼下他们这些尚能聚在皇帝周围，那是因为大义所在、忠心所系，若让他们知道自己等随时都有可能成为旁弃子，只怕心将会崩溃！

但王导也知此事瞒不了多久，应该尽快想办法通知城外的王舒，让其尽力有所补救，不可完全依赖中书。况且如今中书已经威望大失，各方据地自守，中书也未必能够掌握大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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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王悦送太极前殿后，路永便又行向如今已经残不堪的台城。

早先覆舟山下放火，台城近半已经被烧成白地，只有位于最中央的中书等几处官署尚能保持完好。这附近也成为了先期城的历阳军将领们的聚集地，从各方冲城中的军队也在往此处聚集，对城中成建制的宿卫禁军清扫也已经渐近尾声。

路永漫步在这第一次履足其中的台城，心中之舒畅难以言表。当行过一处官署院落时，其中传来的喧哗叫嚷声让路永颇感不悦，这里面关押着众多被从台城各方驱赶而来的台臣。他行到官署门前，对负责看守的士卒们说道：“再有喧哗滋事者，不论何，一律军法鞭笞！”

守卫们听到这吩咐，轰然应诺，当即便有冲进院子中，将一些不甚安分的台臣捆绑起来当众抽打！

中书官署中，苏峻端坐在早先中书的位置上。因为先前身先士卒的冲杀，他也身被数伤，如今袒露着胸膛正被医师用药冲洗伤。

虽然受伤颇多，苏峻却恍若未决，端坐在中书位置上顾盼自豪，态颇为适意，笑着对席中众将说道：“庾元规向来色厉方正，骄不可近，不知早先的他可曾想到，如今其位易！”

席中众听到这话，都是哄然大笑起来。说实话，如此轻易击溃宿卫攻城中，他们自己也是大感意外，眼下心中更是洋溢着凌霄豪。

但亦有不乏忿忿道：“可惜此贼腿脚太快，察觉势态不妙即刻弃城而逃，如今已是不知所踪。假使我等兵势再厚几分，岂容此贼逃窜！”

听到这话，苏峻亦是颇感失望。宿卫战斗力如此不堪，也是他早先没有预料到的事。如今看来，起事之初那长久的彷徨犹豫实在是笑话。若当时能矢志而进，不做更多权衡，他们或能在京畿度过新年也未可知。

但这也是无奈，战阵较量充满意外，什么况都会发生。此事成或不成，关系到他阖家老幼命，能够持稳而进是最好的。如今的战果于他而言，简直是起事之初未曾预料到的美好。

心中虽然作此安慰，但苏峻仍是不乏失望。若他能再多一部分兵员，确是有可能直接将庾亮困在都中擒下，届时昭告天下收斩权，才算是达到一个圆满预期。如今庾亮逃窜都外，可想而知来局势还会有所演变。

所以，苏峻也并未因此大胜而完全忘乎所以，当众将还沉浸在这大胜喜悦中时，他已经开始考虑接下来的善后问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