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27 献俘

清晨时分，在侍的低语轻唤声中，庾怿徐徐醒来，揉了揉惺忪睡眼，才发现自己又是伏案睡了一晚。地址失效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s Ba@gmail.com 获取最新地址他打着哈欠收起书案上的各种函文，着去请一众僚属准备议事。

趁着这一点时间，他躺倒在榻上舒展一下筋骨，让侍上前揉一揉有些酸涩的肩背。哪怕在闭着眼，脑海中仍在思忖今天该做的事。

大兄留下的这个烂摊子，对庾怿而言实在太沉重，但又不得不咬牙坚持住。他很清楚自己眼下这个位置并不稳固，王舒始终逗留在吴郡，意图为何他很清楚。虽然眼下是借了沈家为首的吴中家之势，暂时将王舒隔离在中枢之外，但若局势仍然迟迟不能有所好转，来或许还会再有变数。

王家如今在时局中虽然没有什么事权，但影响力却是难以根除。随着行台建立，各地官员聚集在京，近来渐渐有一种呼声，希望能够行台能够内招王舒来分担任事，以增加行台的权威和号召力。就连自家的兄弟庾冰都是作此想，这不免让庾怿又怒又忧。

确实在时看来，庾怿较之大兄无论名望还是才具都要逊色得多，不能够支撑起行台来。庾怿对此也只能不做申辩，埋做事咬牙坚持。他并不是留恋权位，而是刻意识到一旦他家丧失平叛的主导权，处境实在堪忧。

如今大兄之死已经传遍江东，历阳起兵最初的号已经无用。如今苏峻又转风，直斥他家外戚揽权祸国。若是他在这个时节出权柄，只怕下一刻他全家老幼的命就要被旁当做换的筹码去请历阳退兵。

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，庾怿直接将庾冰剥夺官职以白身负责军资调度。如此强硬的手段，暂时压下了那些杂音。但庾怿也知，如果战事仍然迟迟没有好转，这隐患终会再次发出来。

但想要在战事上取得突谈何容易，历阳军若真那么好战胜，又怎么可能势如竹的攻陷京畿。如今他手中唯一值得信重的力量，便是沈充的东扬军而已。余者或是规模不足，或是难于调度。可是东扬军立军未久，战力尚有待考验。

如今庾怿寄望最的，便是荆州陶侃能够快速出兵，吸引住历阳主力，从而给宣城战场制造战机，江州与东扬州联合出兵挺进宣城，即便不能击退历阳军韩晃部，最起码给苦守广德的桓彝解围。稳定住眼下的战局，不往更恶劣的方向滑落，然后再徐图平叛。

所以进来庾怿主要的工作，便是调运物资南下，由浙江往江州运输，为来大战做准备。

尚在闭目养之际，庾怿忽然听到外间有幕僚惶急吼声：“护军，大业急报！”

庾怿如今除了担任中书侍郎代理诏令之外，尚任中护军以掌军事。听到门外那急促吼声，他心绪蓦地一沉，几乎是滚落下床榻，只着中单丝履自房中疾步冲出，语调已经带上了一丝颤音：“大业发生了何事？”

庾怿实在是不能淡定，且不说如今的形势仍然严峻，单单大业所处的地理位置，若是一旦有失，京将无险可守置于叛军刀锋之下。届时不要说徐徐图之，哪怕眼下勉力维持的局面都将然无存！

正因如此，大业方面不只重兵陈设，庾怿将他的儿子都放在了大业。十几岁的少年又能做得什么事，庾怿不过是借此彰显必守大业的决心，哪怕牺牲掉他的儿子都在所不惜。

早数前雨连绵，庾怿心中便不乏隐忧，他虽然素来信重沈哲子之能。但战阵对抗又非别的事，对手又是名动江东的历阳悍将，庾怿也不敢抱完全的乐观。如今听到大业果然出事，他心中已是懊悔难当，更眩晕得站立不稳，后心已经沁出一层冷汗。

前来报信的乃是褚裒褚季野，他如今正担任庾怿的属官，此时正手持大业方面刚刚送来的战报，两眼放光，整个都激动得难以自已。待见到庾怿脸色青白不定，摇摇欲坠，当即便明白他是误会了，连忙递上战报大笑道：“是捷报，捷报啊！”

“捷、捷报？”

庾怿态恍惚，劈手抢过那份战报急不可耐的转开来细览，待看到那战报上的内容，脸上顿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状，反反复复看了数遍，才抬起来直勾勾望着褚季野颤声道：“季野，这战报是真是假？”

这话听来有几分可笑，但是褚季野眼下却没心嘲笑庾怿，他刚刚接到这战报时，何尝不是难以置信继而怀疑战报的真实。虽然他素有沉静之能，但非木，孰能无感。

历阳起兵至今便长驱直，未遇一败，几乎已经树立起战无不胜的形象。然而在这样一个态势下，却遭到迎痛击，惨败如此。而战胜那些历阳百战悍卒的，竟然仅仅只是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并一群素来被看轻的吴中士卒！这样的事，让如何能轻易置信！

“大业方杜道晖杜参军正在行台，等待护军召见问询。”

听到褚季野的回答，庾怿便持着那战报匆匆往外行，待见到褚季野还色尴尬站在远处，这才发现自己衣装实在有碍观瞻，不免哑然失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