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06 探路

惜所部兵众实在太少，并不能籍着这一场大胜而扩大巩固战果，心内长有抱憾。

那时候的郭诵，年龄与眼前这个年轻邢岳差不多，都是风华正茂年纪。不知不觉，十余年已经过去，蹉跎久，鬓发染霜，早已锐气内敛，却没想到仍有对自己这昔年旧事铭记至今，一时间可谓感慨良多。

那年轻对郭诵的崇敬可谓真诚，乃至于面对其时动作都有几分拘谨，他将佩刀解下丢给身后，然后上前探手要抓住郭默坐骑缰绳：“能为郭侯执缰，是我毕生荣幸。”

眼见年轻如此热，郭诵不免有些尴尬，继而便转望向沈哲子。

沈哲子虽然被彻底无视，倒也并不气恼，他在江东几乎已经成了全民偶像，像郭诵这种旧功彪炳的勇武之将，在江北有着几个崇拜者那也再正常不过了。

略一走，胯下坐骑已经被扯出丈余远，郭诵连忙翻身下马，对那年轻说道：“多谢郎君盛意，不过今次我是随驸马沈侯至此，礼不越主从。请郎君暂且留步，我来为你引见驸马。”

年轻听到这话，原本喜笑颜开的脸上便略有郁，看那模样，不只对沈哲子毫不上心，似乎还隐有敌意。不过郭诵既然开了，他便也勉为其难转过身来，遥遥对沈哲子拱拱手，态语调较之面对郭诵时更不相同：“北地寒家，少闻江东俊迈。乡们早集于此等候多时，请沈驸马营吧。”

如此态度悬殊的差别，可谓无礼，旁边的郭诵已经隐有尴尬，而沈哲子旁边的杜赫更是不满，扬眉道：“你若不说，我道是营中无。驸马亲自过江来见，可谓诚意十足，如此礼慢，可有地主姿态！”

那年轻邢岳听到杜赫的呵斥，眉梢也是飞挑，冷笑道：“你就是杜道晖吧？不要以为清剿一二蟊贼，就可以小觑涂中无！至于你家这位驸马，他过不过江来，涂中都是如此，也没要请他过来！进或不进，那也由得你们！”

郭诵原本对这年轻有几分好感，可是在听到这话后，脸色也是陡然一沉，后退一步行至沈哲子近畔，凝声道：“驸马其如何，不由小儿臧否。你退回吧，究竟见还是不见，回去请示过长者，再来认真作答！”

那年轻见状，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，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郭诵，良久之后才嘿然一叹：“错眼识，说的就是我啊！缘浅未必不幸，今才知郭侯何！昔虎慑中原之勇将，原来也只是一个阿谀曲从之辈，不能坚守于北地争雄，却要南向媚事权门，不知郭侯可有面目再自视故己！”

沈哲子看到这年轻脸色惨淡郁，颇有一种偶像幻灭的悲愤，忍不住微微一笑，这却将那个邢岳视线吸引过来，满脸厌弃之色说道：“你这貉子又有什么可值得得意！你们这些吴，自己弄事于江东就罢了，却将猛将收罗豢养，原本一个驰骋纵横的英雄，如今已是消磨成庭门走狗，夺志气，实在可恨！”

听到这里，沈哲子才隐隐有些明白，这个年轻为何对自己抱有敌意，原来问题还是出在郭诵身上。看来这个邢岳对郭诵确是钦慕有加，认为自己一个南不配驱使如此英雄物。再转看到郭诵满脸的尴尬难表，沈哲子大概能体会狂给偶像所带来的困扰。

“我与郭侯义如何，本就不必对闲多言。倒是刑君你，我猜这营内应该没有你家亲长在内。”

邢岳听到这话，脸色不禁一变：“你怎么……莫非你在这营内早已经布下暗桩？貉子果然诈，你将召集于此，究竟意欲何为？”

听到这小子一一个貉子的叫嚷着，沈哲子的耐心也然无存，摆摆手道：“先擒下这蠢物，敢有反抗者，生死勿论！”

“你敢……”

那邢岳刚刚叫嚷半声，声音便戛然而止，已被郭诵轻身纵至身前，将之咽喉扼住夹在了腋下不得动弹。

“快快放开我家阿郎！”

眼见此幕，那邢岳的部众们纷纷抄起兵刃想要往前冲，然而已经满腹闷气的杜赫早已经纵马上前，率将这二十余众给团团包围起来。

“郭诵，你自甘堕落……”

邢岳被郭诵捏住喉咙，脸庞已经憋得通红，牙缝里困难的挤出一丝浊气，充满了怨念。

郭诵心有些复杂的望这年轻一眼，叹息道：“心多险恶，你能识之多少？驸马言道你家并无长辈在此，那是因为但有一二智计，都不会如此见恶于驸马。营内那些，是派你来试探驸马，你就算死在了当场，他们也不会为你报仇。”

“你、你……”

那邢岳张欲反驳，可是眼角余光却扫见那些拒马后虽然站着许多兵卒，虽然各持兵刃，但只是引弓虚张，丝毫没有要上前帮忙的迹象，心内已是冰凉。

“让你的弃械下马，否则只是徒增伤亡。”

见这年轻已经明白到自己的处境，郭诵才将给放开，继而又对他低语道：“旧事承蒙高眼，但你若因此而有放纵失礼，我也不会对你客气。驸马才器宏大，非你能赏，以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