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572 颍川陈氏

间变得冷清不少。一直到了这时候，郗鉴才从内宅抽身出来，礼谢前庭诸多贺客。

郗家的宾客大多是武，广陵公之家如今尽管已经落魄，也不会与这些混在一起。更何况，相对于别家旧姓子弟的高傲，可能在陈家心目中，对于这些各自屯守一方的流民帅还有一种夺产之仇。毕竟广陵乃是他家封邑，如今却被军们瓜分的涓滴不剩。

所以在送走了沈哲子一行后，陈规转回便携侄子向郗鉴辞行，不再久留。郗鉴眼下也忙于礼谢一众部将，无暇挽留，便吩咐亲兵礼送出门。

陈家虽然势位不再，但名义尚存，广陵公府邸便位于刺史府近畔，倒也无需行走太长夜路，陈家叔侄很快便回了家。

整个府邸规模尚算宏大，但内里气却略显萧条。门前几个老卒打着哈欠守夜，眼见家主车驾转回，忙不迭打起下阶迎接。

进门之后，自有家捧着炭盆迎上来，驱走周围的寒气。偌大府邸灯火寥寥，与灯火通明、声鼎沸的刺史府比起来，不免更加冷清。

陈逵年只十多岁，即便有些沉静家教，但也免不了少年热闹的格。在郗家喧闹一场，不乏亢奋，这会儿了无睡意，只是庭门之内除了几个游魂一般午夜听用待命的家之外，所望却是空寂无，心里难免有一些落差失望。

陈逵没有什么困意，进门之后手托着腮，沉默片刻，才对叔父陈规笑语道：“今有见都内众多物风采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。尤其那个沈氏驸马，本来我是觉得他南识浅，时誉过甚，可是倾谈一场，真是谈吐不凡，意趣风雅，所识远高于此乡物。”

听到侄子不乏条理的点评，陈规脸上也泛过一丝暖色，旧望途穷家，所仰仗的无非是门内再生贤能，带领家业重新兴旺起来。这个侄子年龄虽然不大，但已经表现出许多早熟睿智的特质，可谓家门幸事。较之年在同龄的郗家次郎，简直胜过太多。

“阿能有这番见识，已是远甚于同侪。我家如今虽有颓态，但只要阿能长持此，久则必彰，可以不负祖声。”

陈规先勉励过侄子，继而才感慨道：“方今世道虽有崩坏，但南北岂无一二识者？那位沈氏驸马若真是庸质欺世，也不能久得南北盛誉。不因所出而有轻薄，阿已经算是明识。你所悉者，或止于雅趣一端。其与我所言，多是济世经用之学，所见尤。吴中生此异才，难怪要被时标作南秀翘楚。”

听到叔父也认同自己，陈逵不免笑起来，继而又说道：“叔父，我真想往建康一行，去见识一下时下萃。广陵这里，苦寒不说，多有流弊，实在让久居生厌。”

陈规听到这话，色不免有些为难，若是可以的话，他何尝不想陪侄子往建康去，也能争取到更多得用机会。但他年纪阅历摆在这里，是亲眼见到兄长那般物都被排挤出台中朝堂，冷置在广陵苦寒之地，以致郁郁而终。自家侄子虽然不乏聪敏，但如果真的身临建康那个漩涡之地，只怕也难久安啊！

但是留在广陵，于振兴家业也是半点帮助都没有。郗鉴虽然对他家也是礼遇关照得很，哪怕寻常衣食用度都照顾的无微不至。可是一旦言道实际，态度却是鲜明得很。

陈规很早便在郗鉴面前屡有暗示，希望能够在刺史府谋到一二任事，但郗鉴那里却始终没有表示，他堂堂颍川陈氏嫡系，至今仍是白身客居于此。这当中意味，未必没有要将他家困杀于此的打算。

在席中沉吟良久，回想沈哲子那亲切不乏礼敬的态度，陈规脑海中灵光一闪，突然开道：“阿，我家娘子阿珠也到将配之年，你觉得沈氏如何？”

陈逵听到叔父这么问，先是一愣，继而便忙不迭摆手：“叔父你是酒热未醒吗？且不说旧声如何，我家阿姊怎么能许给南乡门庭！有悖乡伦，这要让嘲笑我家啊！”

“难道我家如今就能得许多青眼？终究时势已经不同啊，阿！泥足陷，寸步难行，若能借力疾骋于世，一何惜！就连帝宗都要低就吴乡之宗，即便有乡伦，我家也非肇始……”

这念一俟在脑海中产生，便在陈规思绪里疯长，挥之不去，任何一点思绪，都跟和沈家联姻的好处有关。然而陈逵却只是摇，对叔父的劝告置若罔闻。

“若只我一有见，即便心念再炽，我也不与轻言自贱。可是阿你也有见沈氏驸马才高，可知其家绝非卑下庭门。有此当家之选，来之沈氏，未必不能成就吴中太丘家门啊！”

为了说服侄子，陈规对沈哲子也不乏高赞，甚至攀到自家祖宗陈寔身上，可谓念切。

陈逵在席中却叹息道：“叔父所言，我都明白。可是郗家这新进婿子如何，叔父你也有见，一门之内，高低殊异。若阿姊配于沈侯，我是乐见。但只恐其家灵秀只聚一，再为劣选，害了阿姊一生啊！”

听到侄子这话，陈规不免有些愕然。他是没有想到此节，此时再回想早前席中有什么沈家出色子弟，一时间却没有什么印象。可是这个念却越生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