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11 江州大败

永嘉以来，江州便有大量难民游食过境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这些流民居无定所，游离于王化之外，久则便容易酿生祸患。所以中兴以来，历任江州刺史都将安抚流民当作重中之重，其中成效最大的便是早年间的应詹和温峤。

得益于历任刺史、郡守的努力，如今江州境内屯垦也是颇成规模，军户、吏户达数万户，多数分布在豫章、鄱阳、临川、寻阳等诸郡县之间。江东承平无事时，这些军民吏户便安守农田耕织生产，一旦有事，万数军旅顷刻可召。

莫豫便是万众军户当中寻常一员，旧籍何乡早已经忘记，早年追随杜弢作至于江州，及至杜弢事败身亡，他们这些残部便被就近安置在了江州境内。一军户，终生为卒，过往这一二十年，莫豫也不知自己究竟追随何，是忠还是逆，总之大大小小战事参加过十余场，侥幸没有死在战阵上，居然还能娶妻生子，也算一个异数。

如今莫豫便落籍在鄱阳湖西面的海昏县，家中妻妾各一，一子三，家中籍田、功田十余顷，尚有依附而来的三五农户，可谓殷实家。

莫豫年已经四十余，这在时下军户中而言已是难得高寿，除了左足早年被在战阵上削去半片脚掌，尚算全须全尾。因而左近军户家多夸莫豫乃是积福之，他对此也很受用，甘之若饴。

如今的莫豫，在军户中也算是一个老资历，屡战不死，甚至就连顶管辖他们的兵尉见到这老卒都要以礼相待。得益于这一份资历，寻常军练劳役、莫豫都能豁免，不得召令都能长养乡中。田地农事也不需要他亲自下地耕作，自有那些不籍的游食争相投靠来，只要能管上他们一份饱饭，农忙四时都可作牛马劳役。

唯独一点不美，那就是莫豫膝下一子自幼多病，不堪农事也不堪练，实在不像是一个兵户子弟。为了自家这唯一香火，莫豫也是煞费苦心，特意将一留在家里招赘一名壮丁儿，寻常可作役使，战时可以顶替儿子的兵役。

虽然镇下有孤丁不征的规定，但如今这年代谁又守那种虚文，况且他家开屯授田时便是三丁之家，一旦有征召下达，不出足额的丁，军令当斩，谁又会在乎他的死活。

春耕已经开始良久，但是屯下迟迟没有发放粮种，被乡邻们哀求不过，莫豫便让自家那婿子莫仲驾着牛车，往屯邸去询问上官。然而屯邸中却是成一团，根本无应答他，甚至就连往年经常拉着他闲聊的老兵尉都不在。

多年从军自然养成一种危机感，莫豫快速离了屯邸，吩咐婿子驾车赶紧返乡。

“这般象，怕是又要兴兵，若是大召儿，今次你便准备替你家兄弟上阵了！”

莫豫在牛车上忧心忡忡道，他家这婿子姓名为何早已不知，因而便从了家姓，只是莫豫仍惯称儿，不将之视作一家。

“我知、我知，阿爷。”

那婿子莫仲倒是生的高马大，魁梧健壮，满脸的憨厚，闻言后便连连点。突然牛车撞上道上土石颠簸一下，莫豫便瞪起眼，竹篾抽了下去：“蠢仔细看路，谁家车驾禁得这般颠簸！”

莫仲弓起背老实承受，回憨笑抱歉。莫豫见他此态，不便更加生恼，又抽了几下，狠骂几声：“真是愚笨！当年怎就错眼纳下你这蠢物”

屯所位于一片滩地，诸多屋舍林立，莫豫算是有些家底，宽敞大宅，甚至都有牛车备用，在军户当中已经算是一等家。归家后，早有一众乡等候在此，莫豫下车后摆摆手：“未有消息，各回各家吧。”

打发走了众后，莫豫便即刻召集家，叮嘱老妻道：“今次或将大召，我跟儿都将伍，你们在家，要守好我家阿。田中各户，统统逐走，若被兵长察知，便是倾家之祸”

诸多代一番，而后一家便忙碌准备起来，往年积攒的粮食、布帛等家底，都趁夜藏在了离家稍远的地窖里，就连老牛、车驾俱都拉出家门，藏进了滩涂苇塘里。

之所以不告诉旁自己所察，倒不是莫豫心黑，只是兵事这种事，向来机密。若他提前宣扬于众，引得别家藏匿丁，追查下来，莫豫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。

莫豫的判断并没有错，归家后到了第三天，召令便发到了屯所。一名年在二十多岁的兵尉率领百余全副武装的兵众到来，召集各家丁。

早已准备妥当的莫豫便与婿子莫仲背着粮准备出门，家中一张无弦老弓，吩咐婿子背上：“你这蠢不长眼，白生了好体格，未必能被兵长选中。自备械具，也是一个活命保障。”

莫仲受惯了丈喝骂，闻言只是傻笑，也不反驳。

家中小年已经十七，只是瘦弱仍未长成体格，出门前莫豫仔细叮嘱儿子藏好，切勿被发现，这才出了门。

翁婿两到了村，这里已经聚起了过百丁。众见莫豫到来，纷纷上前打听。若是以往，莫豫也乐得做个老资历给众讲讲军旅事宜，但是看到那招兵的兵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