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89 引寇于南

“南北风物，毕竟殊异。最新地址发送任意邮件到 ltx Sba@gmail.ㄈòМ 获取子重至此，可还习惯？”

眼见祖约含笑行来，状似关怀的询问，辛宾忙不迭拱手礼应：“远乡命卑之劫余，幸得不死，又得祖公厚恩拣举，暂得寄身所在，惟效死用命，又哪里谈得上什么习不习惯。”

祖约闻言后却摆摆手，拍拍辛宾肩膀笑语道：“子重不必这么说，我也不过是一远乡游魂罢了，仰大王庇护于此，与你可谓同忧共恩。用心做事，此身终不至于埋没。”

说着，祖约便径直行过，转往王府偏殿而去。而辛宾则一直保持着恭谨姿态，一直等到祖约离开良久，这才站直了身体。

他这一个牙门将，职属宫禁之护卫军队，但其实不过是王府亲兵罢了。言道亲兵都有过之，因为他至今不曾见过中山王石虎，只是宿卫于王府，有了固定的编制。

类似的职事，单单在中山王府便有几十，远非什么显职。当然在王府中的地位较之那些豢养的武士盗匪要高一些，毕竟手底下也有几十兵众，多是自己在以往同伍那些武士们当中招募来。

而且在不当值的时候，辛宾的自由也不受限制，凭着军牌可以随意出王府，乃至于直禁中宫下。不过辛宾也并不敢因此忘形，仍然谨守分寸，只是趁不注意时派几名龙溪卒亲信在城内悄悄打听钱凤等的消息，但却未有回音。

近在王府当值，辛宾也多有见到祖约，渐渐感觉到祖约在石虎身边的处境。此在北地可不再是什么镇西将军、一地方伯，无非一闲而已，因近时局暗涌才又频频被石虎召见，往常时节根本就见不到，在王府内自然也无威信权柄可言。

大概是权位丢弃的同时，脾气也一并被夺走。到如今辛宾已经可以确定，秦肃之家与祖约之间确是没有什么旧谊。然而此近来却对辛宾颇多关照，毫不掩饰的示好拉拢。

尽力迎合之余，辛宾也是不免感概，乃至于想要问一问祖约究竟后不后悔早年所为？当此世，一旦行差踏错，那真是万劫不复。

祖约其在南面时，即便不言家声旧誉，权位也是南面屈指可数几，稍有抖威，台阁震动。可是如今北逃，却是命置于手，成一监下老，令不胜唏嘘，也难得此还能坚持下去，还有笑对惨淡生的勇气韧。

将近寒食，辛宾也在王府内正式当值十数，终于接到一个指令，率领麾下几十名兵卒，与其他几名牙门合兵一处，冲出王府，直往襄国城内崇仁里而去，将一户府邸包围的水泄不通，凡有员出，俱都不允。

临行前，祖约来见辛宾，私作叮嘱，言道这一户家也是晋高士，不可轻虐，若是职责允许，不妨稍作庇护。

辛宾原以为这命令无非一户家倒霉，得罪了石虎，本还不甚在意，待到多嘴问了一句，便对石虎的嚣张有了一个更的认识：原来他们所去监守这一家也非俗流，而是早年北逃的江东重臣、如今在石赵朝廷也居清贵高位的刘隗！

“我与刘公，虽无旧谊，但毕竟也有同殿为臣之义。今次他恶于中山大王，我纵使想有周全，也实在言微，只能托事于子重了。”

祖约讲到这里，不免喟然一叹，继而又悄声道：“如今襄国都下，纷争连场，远非你我劫余之众能悉。不过倒有一桩喜事可与子重稍作分享，今次中山王若有谋成，我这老朽之不敢再作远望，子重或是荣归有期！”

辛宾闻言后眸子便是一闪，想要就此谈几句，然而祖约却是一脸讳莫如，摆手离去。

于是辛宾便怀着满腹心事，率着马前往崇仁里。

如今赵国分众而治，类似羯胡并其余一些与之亲厚的杂胡俱为国，聚居两都周边。其余诸胡也都各有涨势，反倒是晋广受虐待。不过这当中也有例外，位于襄国的崇仁里，便是赵主为北地晋世家们辟出的一方天地，少有胡侵扰，倒能保持些许安定。

但今天崇仁里安宁却被打，一群凶悍的兵卒们冲进来，直扑太子少傅刘隗府邸。刘氏家自然大受惊扰，稍作反抗，旋即便被这群如狼似虎的兵卒们打翻在地，甚至于有数直接血溅门庭之内！

接下来事便顺利得多，兵卒们将这府邸围得水泄不通，原本府上尚有几名访客，也都俱被逐出。稍后禁军闻讯赶来，得知这些兵卒乃是中山王府护卫，停留未久，便在这群悍卒们的嚣张笑声中灰溜溜离去。

辛宾倒是记得祖约的叮嘱，府之后并未肆虐太多，只是率众占据这府邸一处不慎紧要的偏殿，不显张扬。

傍晚时，刘氏家凄凄楚楚送来餐食，辛宾等直接在廊下进食。正吃饭的时候，侧首突然传来一个呼声：“秦子重？”

听到这呼声，辛宾双肩已是一颤，待到转望去，便见不远处墙角下正站立一个朝思暮想影，心内顿时充满惊喜，忍不住便迈出几步，不过看到身畔胡卒们俱好往来，这才按捺住心，故作平淡行过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