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778 天意警我

蹈舞于时，虽群贤有争则必受制其下，沈维周正当其选！”

祖约在讲到这里的时候，心也是极为复杂，他对于沈哲子真是有一种发自肺腑、难以遏制的嫉妒：“才大不用，位高才虚，此两桩俱都大害时贤。沈维周独能免于此害，可谓幸甚。肃祖英主，虽只执位数年，但却能够肃清内外，匡正伦理。然其毕生所重之才士，唯沈维周一而已，余者纵有亲厚，难为并论。上下相得，才为时用……罢了，庸才不敢妄论命数，其非我能量。”

“赵主猝然弃世，羯国局已定。大才之士正当国用，王业复兴已是端倪可见。今相助子重，未可言之无私，请子重归去言告沈维周，若是来真能扫群逆，归鼎故国，请略念祖某寸丝之助，稍护家兄清誉不受劣弟所害。祖某如今不敢再有远望，家受我所累穷奔羯国，若能侥幸劫余，还望沈侯稍加顾望。”

辛宾转述至此，已是肃然拱手拜，可见祖约当时应是此态。

“祖镇西慷慨壮节，晋世一流，必将彪炳史册，光耀千古，岂是俗尘能染！祖士少以此托我，终究还是稍欠自知，也稍欠知。”

待到听完辛宾的转述，沈哲子又是长叹一声。不过对于祖约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提供帮助，仅仅只是通过辛宾向他提出这么一点近乎卑微的请求，也让他感慨良多。

辛宾在营待了这么久，所需要汇报的报当然不止眼前这一点，像是军眼下具体的军务，还有关于钱凤的讯息等等。但沈哲子眼下却没有时间再听他详细汇报，在听完这些之后，当即便让军医前来为辛宾处理伤势，自己则转发布各项进攻的指令。

虽然辛宾讲了不少，但是对于判断消息来源的可靠还是没有什么太大帮助，所以在场几名将领对此仍有保留。

沈哲子眼见诸将迟疑之态，先是笑一声，继而才在大案后说道：“我虽然信辛士礼，但却绝不会轻信祖士少。为何笃定世龙已死，季龙将逃？昨夜梦中扼杀双虎，今便有士礼越营来告。世龙、季龙，俱为胡中悍士，天意梦警我，时机稍纵即逝！”

路永等听到这话，不免哑然，驸马既然这么说，真假暂且不论，但战意已是炽热难阻。而且这一战淮南军早已经准备充分，一触即发，此前一直蓄势不动，其实早已经近临界点，任何一件事都可以将之引。

所以，众将便也不再力劝沈哲子，俱都俯首受命。

淮南军这里早已经备战完毕，只是此前郗鉴来告还需要几天时间用于动员。沈哲子也清楚徐州军是个怎样的形势，不要说再给郗鉴几天，再给他几个月还是会差一点火候。

此前说是等待徐州军，其实也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借，对于这一战仍然存有些许迟疑，毕竟此战乃是主动出击，不同于以往的几次作战形势。他这一声令下，或将直接影响到后整个天下局势的走向，任何可能都会发生，所承受的压力之大非常能够想象，而表面上还要保持胜机笃定、成竹在胸的姿态，也真是有些苦不堪言。

所以，他也是需要一个外部的微小变数来敦促他早下决定。哪怕辛宾今次归营带回的消息并非眼下这般，而是石勒依然康健，国局势平稳，且有援兵将至，他也依然会下令进攻。因为事到如今，外部任何影响已经微乎其微，弯弓已成满月，若再久蓄只是自伤。

无论最后结果如何，先一仗再说其他！